听完王朝阳的话,王嵩先是一顿,很快又继续抽起烟来。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吗?”王朝阳道。
“是好消息,但红星指望不上。宗世国的名字我听过,是长海农机省里总部的一个大人物,但他毕竟是技术口的职务,恐怕很难帮上忙。红星厂现在最缺的不是公道,而是时间!”王嵩说完,起身继续打扫房子去,显然对王朝阳带回的消息并不感兴趣。
王朝阳也没法多说什么,因为王嵩所担心的也正是他的顾虑。宗世国固然可以帮忙,但红星厂能挺到那个时候吗?
王朝阳喝了口水,也去院子忙乎,过程中王嵩不发一语,王朝阳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印象中这位老爹嘴从来就不闲着,以往这种时候一定会讲述在部队时的英勇事迹的,但今天显然没那个心思。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很快迎来了春节,王朝阳家里准备了一挂鞭炮,在子时钟声响起时点燃,鞭炮发出劈劈啪啪的响声。
年夜饭吃饺子,王朝阳把饺子煮熟后,却找不到王嵩。
来到院子外,发现老爹正站在大门外。
“爹,吃饭了,大冷的天,在外面干啥呢?”
“你听,村子里的鞭声还没停,好热闹啊!”
“是啊,这大半年咱红星的效益好,职工手里富裕很多。”王朝阳道。
按照当地的习惯,大年夜家家户户都会放上一挂鞭,手头紧的,鞭就短一些,手头宽裕的,鞭就长一些。今年红星厂的效益好,带动周边的员工都富裕起来,预备的鞭炮自然较往年长。
“嗯。真好听啊!”王嵩道。
这样一来,王朝阳陪老爹站在大门外,一直等鞭炮声消停下去才回屋吃年夜饭。往常年夜饭是不喝酒的,但今年王嵩想喝两杯,王朝阳就陪他喝起来。
话不多,酒下得也很快,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父子俩喝掉四两,然后便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天天刚亮,大门外就传来叫喊声,住得近的陆陆续续给王嵩拜年。王嵩和王朝阳早就起来,开门后自然少不了说一些拜年的吉祥话。
红星厂职工,只要住得不是太远的,都会来给王嵩拜年,这已经形成习惯,而今年显得格外开心。
还是那句话,红星厂效益好,职工手里宽裕,尤其今年又破天荒地得到年终奖和年货,所以来拜年的职工们没有不是真心诚意的。
接近中午时,龚德宏赶到,进屋说了一声过年好,然后突然哭了起来。
王嵩怒道:“龚老九,大过年地跑我家来流猫尿,晦气不!”
龚德宏道:“厂长,这才几天不见,您怎么瘦成这样了!别再瞒了,依我看尽快告诉其他人吧,你一个人扛下去,会被压垮的!”
王嵩瞪眼道:“老子的事情不用你管,我不说,你也不许说!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没事赶紧滚!”
龚德宏叹了两口气,起身离开时把王朝阳拉到院外。
“朝阳啊,你爹太要强,什么事都想自己扛,但这样下去不行的,你要多劝劝他!”
“我会劝的。”王朝阳道,但心里清楚,劝是没用的。如果劝管用,那就不是王嵩了。
王朝阳又道:“龚叔,你也注意身体,看你一直在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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