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元和北雍这一战僵持了近三个月也没个结果,双方已休战数日。
风雪不止,凛寒难耐,许多将士生了寒疾。
在南夷的时候唐汣经常跟着师父花千离走南闯北,早已没了官家小姐的娇气,那些在外游历的经历倒让她学到了不少生存技能,军中医官忙不过来的时候便是她帮着给将士们磨药。
隔日,程云喜笑颜开冲进来禀报,“将军,军师到了。”
战事胶着,军师一到,必然胜券在握,裴庆云神采奕奕,“快请。”
晨光熹微,营帐被掀开,韩祈卷了一身的寒气走进来。
北雍不似凌安城,此时已经入冬,昨日第一场雪已经降下,北风凛冽,寒气逼人。
唐汣正在按着医官的方子碾药,一头长发被她简单的挽在脑后,麻利的卷起袖子,碾药的动作娴熟。
看到来人,唐汣哼笑一声,继而撇开视线继续手里的活,三日前前她就听裴庆云说过陛下指派了韩祈作为军师来助他们平定北雍。
倒不是她瞧不起人,就韩祈那个病秧子能受得了这边陲风烟之地?待不了几日便要回凌安城了。
她极其敷衍的朝他一拱手,“韩大人。”
韩祈极缓地点了点头。
从进了营帐韩祈的视线就没从唐汣身上移开。
唐汣磨药的手指一顿,抬起头看他,四目相对,那人十分坦然,与她对视许久并未收回视线。
冷哼一声抱起药罐子,动作极快的走到他身边,恶狠狠道,“看我做什么。”
韩祈浅笑不语。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这般鲜活。
她侧头顺势去看营帐内的其他人,裴庆云和程云在察看地形,没人注意他们,唐汣脚步一顿,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眼睛不想要了。”
韩祈仍不识趣,仰头看着她,“性子倒是比在凌安时更肆意了。”
这话何意?说的他好像很了解她一样,他这般说仿佛两个人有很多过往值得追忆似的,她不清楚韩祈这个人有多少个样子,可是这种没由头的自来熟,她是讨厌的。
他的话显然是触到了她的逆鳞,山高皇帝远,唐汣完全没了在凌安城时对他的忌惮。
她手臂一揽,将药罐抱到身体一侧,下一瞬就闪到了他面前,捏着他的衣襟将他抵在椅背上,人也往前逼近了几分,一脚蹬在的桌沿,“这里不是凌安城,什么学士,什么军师,惹到我了,便是伤了你又如何。”
真当他是病秧子了。
垂眸扫一眼自己拧成一团的衣襟,韩祈微微蹙眉,由于她的逼近他微微往后仰着。
裴庆云转过身就看到这一幕,韩祈被她困在椅子里,正欲开口,唐汣察觉到什么似的,大声嚷了一句,“将军莫要插手。”
裴庆云和一旁的程云皆是一顿。
韩祈亦是抬眼看了看裴庆云,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裴庆云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程云更是不解的看着两人。
僵持好一会儿,韩祈突然小声道,“不怕我把你从前的事告诉外人了。”
唐汣深吸一口气,还敢嘴硬,就算是真打了他又如何,大不了回到凌安城领罚,忍他很久了。
韩祈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里竟无半点恼怒之意。
对上他无辜的眼神,唐汣募地松开了他,跟一个病秧子扯什么皮,毫无还手之力,真揍了他外人还不得说她欺负弱小。
袖口一甩,抱着药罐子甩手出了营帐。
裴庆云走过来,“韩大人没事吧。”
韩祈轻咳一声,“无事。”
程云纳闷,唐汣虽说性子豪爽了些,但也不曾见她对谁这般过,怎得就对初来军营的韩大人这般?
“韩大人,您跟唐大人.....”
裴庆云也好奇的看着韩祈。
韩祈摇了摇头,没回答。
心里只道她对你们都能心平气和,唯独对我.....刻薄疏离。
以前是,现在也是。
北雍的夜晚寒凉难耐,即便是唐汣这种习武之人都挨的辛苦,裴庆云安排程云又往韩祈营帐里加了两盆炭火。
为了提防敌军夜间偷袭,唐汣虽身为副尉,却同将士们一起值夜。
入夜,又飘起了雪花,凛冽的北风吹的人打颤。
简陋的草棚下,唐汣手拄着倭刀,撑在地面上,有些困了,但她不敢睡,只得强撑着保留一丝清醒。
雪下了一整晚,天蒙蒙亮的时候,将士们开始操练,唐汣被吵醒,动了动酸麻的脖颈,身上的披风顺势滑了下去。
怎么又睡着了。
她捡起地上的披风,抖落上面的几片残雪,进了营帐内。
韩祈和裴庆云在营帐里察看地形。
唐汣走过去听见韩祈正指着地形图说,“这里是雪山,北雍易飘雪,这里的积雪恰能为我们所用。”
裴庆云不解,“学士何意?”
唐汣抱着披风走近,韩祈视线扫过她手里的披风,又回到地形图上,“将军请看,这里乃是雀岭,地势上来看显然是有利于敌军的,我们不妨就把他们引到这里来。”
即是有利于敌军的,将他们引到这里来,虽容易,但如何保证我军安然而退。
裴庆云仔细端详了地形图,仍是不明他的意图。
唐汣也是莫名其妙。
韩祈又道,“与雀岭紧挨的便是雪山,若这几日风雪再大些,我们便从这里发起进攻。”
裴庆云眉心微皱,思考着韩祈的话。
思忖半响,明白了他的用意,心头大喜,“好主意。”
唐汣挑眉,看一眼韩祈,“你当那些蛮人没有脑子吗,怎得就轻易跑进你这翁中。”
“雀岭地形对他们有利,但是雪山这里的险境他们又怎会不知。”
韩祈仿佛没听见似的,低头轻问裴庆云,“将军觉得可行?”
裴庆云闻言便开怀一笑,拍了拍唐汣肩膀,“那溱柏川恋战,好胜,最受不得旁人挑衅,上次被你刺伤后,他可扬言要抓你回去呢,你去定能将他引来。”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