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夏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做梦,直到她看见了抱着吉他的俞琛。

俞琛比她大五岁,上树掏鸟下河摸鱼,哪样他都精通,可唯独不爱学习,不过即便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学渣,也抵不过学校的女孩疯狂地喜欢他,因为他不仅人长的好,而且特别会弹吉他。

曾经有个女生追在他屁股后面跑了半年,就因为她觉得他的侧脸像年轻时候的高仓健。

尽管俞琛万花丛中过,但他对那些女生永远只有一个说法,他说:

“我这辈子只爱一个女人,你们谁也比不过她,这个人就是我妹妹,你们欺负我可以,但谁要是敢让我妹妹不痛快了,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们兄妹母亲去世地早,俞琛拿她当眼珠子疼,她一直不敢去想那么乐观坚强的哥哥在选择走上天台的那一刻该有多么绝望。

但也怨不得他,傅听雷骗他签下了一个假合同,导致他亏光了前期投进去的几亿不说,还欠下了近二十亿的负债,他不愿意连累家人,于是他只好去死了。

俞琛死的那天正是她父亲被警方带走调查的那天,她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接到俞琛电话的时候家里正像被台风刮过一样,嫂子抱着年幼的侄子缩在地上默默流泪,电话一接通她就哭着说:

“哥,你在哪里?爸被警察带走了,你快点回来啊!”

听筒里许久没有人说话,只有哗哗的雨声不绝于耳,俞夏突然生出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把带刺的钩子钩住了心脏,尖利的疼痛在一瞬间让她颤抖不止。

“哥...你在哪里?你是不是也出事了?”

“傻丫头,哥没事,哥就是想你了...夏夏,接下来我跟你说的事你要牢牢地记住,哥用你的名义给你存了一笔信托基金,本来是想给你做嫁妆的,但是现在可能有变数了,你等风头过了,找个机会去找周律师把钱取出来,然后把钱分一半给你嫂子,哥对不起你们,是哥没用,你要好好的,照顾好爸爸,今后如果你嫂子要改嫁,你也不要拦着她。”

“我不要!”俞夏痛哭出声,即便她再愚笨也听得出这是他在交代后事。

“俞琛,你不许做傻事,你是俞家的儿子,没有你,俞家就真的完了,你赶快回来,诚诚哭得好厉害,他说他想爸爸,你赶快回来,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啊!”

尽管她在电话里哭得声嘶力竭,可终究没有挽回她哥哥的一条命,他像一只雄鹰一般振翅跃下,又如一尊瓷器一样摔得支离破碎,天像是被人捅穿了一个窟窿似的将雨水倾向大地,雨水混合着他的血水一路蜿蜒,流成了一条腥红的河。

俞夏在梦里仔细地打量着她的哥哥,他的样子没有变,不再是经过剧烈的冲撞变得血肉模糊的样子,他带着那副她熟悉的漫不经心的表情用手指慢慢地拨了拨琴弦,然后笑着问她:

“你怎么来了?”

“哥...我好想你...”

她忍不住想上前抱着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向来疼她如珠如宝的哥哥却一转身避开了她。

“夏夏,你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为什么?哥你不要我了吗?你是不是不肯原谅我?你是不是怪我不该把傅听雷带到家里来?”

俞夏哭得伤心极了,简直要把心头血都呕出来,俞琛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安慰她,他只是用那双温柔的眼静静地注视着她,就像她还是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乱跑的小妹妹。

“夏夏,哥哥从来没有怪过你,你要好好活着,放过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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