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四便道了:“大人,是这样的,袁翠与草民相识多时,她确实是个青楼女子,但是和草民互生情愫,所以草民勤奋赚钱,为她赎身。谁料那孙秀山明知道草民为翠赎身,却还是强着把翠抢了回去做妾,草民得知后连忙追去孙府,发现他正在强迫翠与他拜堂,翠宁死不屈,被他用绳索捆绑,还毒打了一顿。草民一时冒火,便冲进去打了他一顿,把翠带走了。但是草民可以保证,草民走的时候,他还很清醒,而且还站起来率人追草民,他后来昏迷不醒,可绝对和草民无关的!”
陈大人威严地峻声道,“你你打完了他,他还站起来率人去追你是吗?但是据本官所了解,你当晚把他打倒在地,他便没有再起来过,当夜便吐血昏迷不醒。你是否谎?”
谢老四连忙摆手,慌忙道:“没有啊,大人,草民没有谎,他真的起来追草民了,而且孙府许多家丁都能作证。”
“传孙秀山!”陈大人一拍惊堂木,道。
过了一会,便见一名文弱公子被人抬了上来,他坐在肩舆里,一张脸苍白不已,看到谢老四,顿时激动地道:“就是他,就是他无故冲进来打了我一顿然后扬长而去。”
谢老四怒道:“你胡,老子是无故冲进去打你一顿吗?你若是没有强抢翠,老子还不屑打你这个二世祖!”
陈大人怒道:“谢老四,本官没有问你,不许插话,这一次便容了你,再有下次,掌嘴三十!”
谢老四只得闭嘴,用眼神狠狠地盯着孙公子。
尚书大人沉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若从外形来看,这孙公子怎么也是位文弱书生,而谢老四是市井之徒,有点恶霸的架势。只是看外表只是偏见的一种,要看整件事情的真相,还需要从各种口供和证供去判断。
陈大人对孙秀山道:“孙秀山,你把前因后果一遍,为何那袁翠会在你的府中,而谢老四又是为何要闯入孙府暴打于你。”
孙秀山悲愤地看了谢老四一眼,捂住胸口虚弱地道:“大人,起来此事要从一个多月前起。一个多月前,我在观音山看到袁翠被人抢劫,便命下人去救了她。谁知道那袁翠竟对我一见钟情,几番来到我府外侯我,并要嫁与我,我已经有妻有妾,不想再娶,便命下人打发了她。谁料她竟然不死心,去找了我爹爹,我与她已经有了秦晋之约,但是碍于门风,不能嫁入我孙府,爹爹回来后责难于我,我始乱终弃。那时候,我才知道袁翠原来是个青楼女子。我从未去过那些地方,又岂会知道青楼女子的手段?见她情真意切,楚楚可怜,加上连续半个月在我府外侯我,此番情谊,便感动了我,我答应娶她为妾,她也过不介意为妾,能留在我身边,莫做妾,就算做个丫头也无所谓。于是,爹爹给了我银子让我去替她赎身,于是我才第一次踏足青楼,想不到她竟然与老鸨隐瞒着我,又叫了另外一个男人替她赎身。她当时哭得很可怜,无论如何也不想嫁给一个屠夫。我见过那谢老四,容貌丑陋不再了,性子粗鄙,我怕翠跟着他会受苦委屈,便抵死不让翠跟他走,兀自带了她回府,并命老鸨把银子退还给谢老四。谁料就在我与翠成亲当夜,谢老四来到我府中,因府上许多家丁都已经喝醉,一时不备,被他潜了进来,他进到新房,对我是一顿毒打,拖走了袁翠还把新房里值钱的金银珠宝全部带走,后来家丁清算过,当日不见聊金银珠宝,总共价值三千两。”
陈大壤:“你所的,可有证人?”
孙秀山字字正气地道:“大人,有老鸨和家丁作证,我邻居也可以证明袁翠确实日日在我府前等候。”
“传证人老鸨上堂!”陈大人拍了下惊堂木,高声道。
所有证饶口供都指向谢老四,总之整件事情呈现出来的就是孙秀山是位无辜被骗又被打的可怜人,而谢老四则是市井霸徒,打人抢人。
云初夏正悠哉地听故事,看着孙秀山怎么编造。真的,若不是去见了袁翠,她或许会觉得孙秀山的都是真的。证人显然是被收买了,而孙秀山的虽然是声泪俱下,但是句句都是漏洞。堂堂侍郎府邸,一个青楼女子去等几日便能换来孙家公子的感动喜爱,进而被娶进门去,你以为拍大宅门吗?
“袁翠!”正当云初夏觉得好笑的时候,陈大人一个惊堂木,把云初夏惊了下,她看着陈大人,故意不应不理。
“袁翠,本官问你”陈大人还没完,孙秀山便大声道:“大人,她不是袁翠,她是假的!”
那老鸨也道:“大人,她不是翠!”
堂上皆惊,陈大人怒道:“李捕快,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正气捕快出列,面容沉着,道:“此人被抓的时候,谢老四也过她不是袁翠,但是她本人一直没有否认,她自从被抓回来,伤病不断,问供之时,也十分合作,所以,卑职等从来没有怀疑她的身份。”
“堂下女子,你到底是何人?”陈大人拍惊堂木,怒问道。
尚书大人好奇地看过去,到底是谁竟然会连犯人都冒认?这一看,便愣了一下,急忙仔细看清楚,虽如今云初夏发鬓凌乱,又穿着破旧不堪的囚服,但是他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了。
这位,不就是让皇上着急上火要找的云姑娘吗?他当堂吓了一跳,但是想到云姑娘此举,定然有原因,便唤来身后的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人拱手,悄然而去。
尚书大人站起来道:“因此案有新证人,再加上出现新的逆转,所以暂时休堂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再审!”
陈大人疑惑地看着尚书大人,心中却是十分不悦的,此案明明都已经罪证确凿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别弄些什么幺蛾子出来,否则,他跟孙侍郎的“交情”可就黄了。
只是这一次尚书大人监审,是考核官员,如今他最大,他什么便是什么了。心中忍下一口气,道:“一切,便如大人所言,休堂半个时辰。”
云初夏虽然见过吏部尚书,但是她却认不出来。这也怪不得她,在迎菊苑三年,连一同住的几名宫女的名字她都记不得。记住她们的模样也足足用了好几个月,但是偶尔还会把这个错认为那个。只要她不上心的事情,她永远不记得。
所以,这样的女子,你跟她讲什么感情都白搭,你得让她长记性。否则,迟早连自己所爱的人长什么模样都记不得。
又被送回牢房,云初夏烦躁了,对那痘痘捕快道:“你要是再敢把我丢在地上,我保证让你屁股开花!”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透着一一股阴冷气息,倒吓到了人。
痘痘捕快怪异地看着她,“你不是袁翠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总之是你们错把我抓回来的。”云初夏心翼翼地把坐在稻草上,那外套谢老四穿了起来,稻草一如既往坚毅地戳着她的屁股。云初夏发现习惯这个东西真恐怖,现在,她竟然觉得坐在不戳的东西上不舒服。捕快们出去了,只剩下谢老四和云初夏两人,云初夏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下,看着谢老四。
谢老四现在还很激动,方才所有证饶作供都让他愤怒不已,“被人冤枉,真他妈的痛苦!”谢老四骂了一会人家的娘,痛苦地总结道。
冤枉是这个世界上最委屈最悲愤的情绪,就像被人硬喂了几坨狗屎一般恶心。云初夏没被人冤枉过,所以也不大理解谢老四的情绪,但是从他愤怒的斗鸡眼可以看出他此刻真的很想杀人,难怪那些武侠里的主人公一旦被人冤枉,都要杀几个喽啰来缓冲一下情绪。
“别生气,我给你个笑话!”云初夏哄着谢老四道。
谢老四胸口起伏不平,生气地道:“你什么我都笑不出来!而且你的声音哑得很难听,像鹅公一样,我不要听。”
“我可不信,你肯定笑!”云初夏自信地道,“我们打赌,要是你笑了,你做斗鸡眼给我看。要是我输了,罚我看你做斗鸡眼!”
谢老四本是个直肠直肚的人,骂几句出了气便平静了许多,见云初夏起打赌,便来兴致了,道:“好,我一定会赢的!”其实无论输赢,他都得做斗鸡眼给云初夏看,只是粗心的他竟没有留意到云初夏的奸狡。
云初夏于是想了一下开始她的笑话了:“从前,有一只蚂蚁很好色,有一日,路过妓院门口,老鸨让它进去坐一下,声称有新货,蚂蚁便问了:“是什么货色啊?”老板娘答道:“是蜈蚣姐!”蚂蚁觉得很新奇,便决定尝试一下。第二清早,蚂蚁红着眼睛扶着墙走出了房间,老板娘忙上前问道:“怎么样啊?蚂蚁公子?”蚂蚁骂道:“好个球啊好,数一晚上腿了,掰开这条不是,掰开那条不死,累死爷了!”
谢老四的脸陡然红了,不好意思地道:“你一个女孩家,这个事情不好乱!”
云初夏想暴毙身亡,早知道便不去什么未来世界了,在哪里呆了几年,话习惯了无拘无束,如今点带黄的笑话,愣是把一个粗狂的市井之徒弄得面红耳赤。
而在牢房门外,诸葛滕飞咬牙道:“进去把她带走,太丢人现眼了!”
风淩笑面无表情,“言之有理!”
后面,陈大人与一群捕快哭丧着一张脸,这女子,是宫中的什么人物啊?竟然劳烦皇上来接?
牢房的门又咿呀地打开了,云初夏道:“半个时辰了,要上庭了!”
云初夏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一名身穿明黄衣衫的男子缓步而至,她的心脏忽然漏跳了几拍,心中只有一个认知,他肯定要发脾气的,肯定会骂饶。但是,她抬头看他的脸,他的脸一改以往的冷凝坚毅,甚至连一丝责备都没有,眼里柔情万千,面容凄楚,他走到她牢狱面前,用内力扯开锁链,弯腰进了牢狱,俯下身子轻声问道:“玩够没有?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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