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

杂乱肮脏的实验台,大片大片的焦黑和灼烧的痕迹铺在地板和墙壁上,一切呈现出肉瘤般的黑色,那是让人无法想象的颜色,被那焦黑痕迹覆盖着的地方都失去了原来的形状,地板、墙角、墙面……像一个熔化炉中的铁块无数次融化又无数次冷却成怪异的形状一样,房间中已经不存在所谓的形状。实验室中的每一处墙角嶙峋而丑陋。

墙壁上都是森然的白色,白油漆或者石灰,毫无规则地甩在墙上,一层又一层,看起来极力地想要遮盖住原本墙上的东西,反而令原本墙上的东西更加恐怖了,恍若嗜血之花旁边堆砌着的的白色骷髅头,这遮掩反而衬托了原本的诡异。

实验室原本用不锈钢和铝合金材料做的天花板,也已经没了原来的样子,平滑而散着银光的质地,被融化成了一个陡峭的石崖峭壁,天花板一块又一块地向下凸出,银色的钢铁肉瘤将整个实验室的高度都压得很低,甚至还有些如同蜡烛的蜡泪一样向下流着,失去了生命力般在墙壁上凝结。

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还并非这里的景象,而是气氛,在这个完全变形的空间之内,一切都活了般,黑暗本身都像是被诡异气息灌溉而生出的活物,慢慢地跟随着他们的思维前进,慢慢的地侵蚀理智,慢慢地将精神逼到崩溃散落的状态。

萧冰很快将目光转到了外面,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压抑的不安和恐慌,被眼前的地狱之景点燃,在身体内爆炸开来铺天盖地的毁灭感,他只有紧紧唇边的肉才能那让自己可以在这一刻保持清醒,嘴边蔓延开猩红的铁锈味,理智如他,知道那样的场景绝对不能注视太久。

那并不是让人不适而慢慢渗入理性和神经的压抑,而是突然就在空气中你爆炸开来的可怕和恐怖,像一把利剑,直直伸入灵魂深处。

会疯掉的,看太久的话,绝对,绝对会疯掉的。

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之后,他将目光转向了同样没有在注视里面但脸色同样很难看的三姑身上,她正好看过来,视线相撞,彼此都看到了里面的恐惧和惊慌,最后她用笑容来掩盖了那种彼此都很害怕的尴尬,“你的反应算好的了,第一次看见这里的你们二姑现在都还躺在医院中,而你们的四叔已经疯了,在看过老爷子留下的那些资料然后把它们都烧掉之后就彻底疯了,叫来的将墙上的东西掩盖掉的油漆工有三个都进了精神病院,所以你看到的十分杂乱的白色都是我们蒙着眼睛或者封闭视觉弄出来的,可这里的气息都像活着的毒蛇,所以事情进展得很慢。”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自嘲和无奈,可见这个场景给她心中留下的痕迹也十分深刻,萧冰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满脸惊慌地看向视线聚焦在那不成样子的白色墙面上的萧若,她能透过那些白色骸骨一样可怖的东西,看到那森然白色之后隐藏着的东西,脸上的平静和淡然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和看见了恶魔一样毫无血色又苍白的脸。

“萧若。”他知道自己要阻止她,可也知道自己来不及了。拉着她的手,他走到她面前,紧紧攥着她的肩膀,想将她从那样空洞恍惚的状态中拉回来。

察觉到肩膀上那仿佛要将她的手臂都废掉的可怕力道是几分钟以后的事情,萧冰的手劲比钳住猎物的螃蟹还要可怕,她那眼睛的焦点定格在略带那张略显得苍白和焦急的脸上,轻轻皱了眉,“萧冰,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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