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慢慢地转过身来,然后一步一步地后退,最后退到墙边,无路可退。
“圣伊斯玛……您……您怎么在这儿?”
“跟你一样,来看望腿脚不便的老麦迪逊,关爱贫困群众。”苏文清悠悠地说,“你忘了么?我还跟你一起帮他搬过柴呢。”
他话音刚落,窗外立即腾起火把的光,人声嘈杂,一队守卫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把屋子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让外面拿着火把的人离远一点!”苏文清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别把人家的房子点着了!”
风铃和全副武装的卫队长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卫队长指挥守卫们把躺在床上的老麦迪逊带出去,几人看到站在一边的黑衣神父,都惊呆了,风铃漂亮的大眼睛都瞪圆了,抬起双手捂住小嘴。
“神……神父?”
“杀人凶手是……是神父?”
“圣伊斯玛,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的?”神父自知插翅难逃,苦笑一声,放弃了抵抗。
“从尸体上发现的狼毒开始。”苏文清抱着怀里的手杖,“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在思考,这三个人是怎么中的毒,他们三个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共同点呢?一个老农民,一个妇女,一个是松树堡的老管家,他们之间甚至都互相不认识,为什么偏偏是他们中了毒,后来我意识到,他们确实有一个共同点。”
“教徒。”卫队长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是的,这三个人都是公教教徒,每天都会去教堂里做祷告,领取圣餐。”苏文清说,“阿尔弗雷德待在镇子上的这两天,全靠教堂里发放的面饼填饱肚子,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中的毒,狼毒并非来自什么人狼,而是来自神父的手。”
“如果您早就猜到了我就是凶手,为什么不把我抓起来?”
“因为我要等你露马脚,抓你个人赃俱获,不能抵赖。”苏文清说,“我笃定你今天晚上会有行动,因为一旦到了明天早上,酒馆中的那三个人就会被证明并非人狼,而镇子里也不存在人狼,届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又会从人狼身上转移开,你就不好行动了,而今天晚上是绝好的机会,所有人都被捆在屋子里不能动弹,包括你的目标……摔断了腿的老麦迪逊。”
“为此你不惜伤害自己,挖出自己一颗眼睛,博取其他人的同情,将自己放入受害者这一边,虚构出一个本不存在的凶手。”苏文清接着说,“谁会想到往日里博爱善良、乐善好施的神父会是一个连环杀手呢?没人会怀疑你,你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
“可是依然没能逃过您的眼睛。”神父说,“您屡次在我面前提到人狼,只是为了迷惑我,让我大意么?”
“我当然不相信这世上有人狼那么扯淡的生物,既然这头所谓的人狼干的事人类都能干,那么凶手是人类的可能性当然比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更大,这是奥卡姆剃刀原理。”苏文清点点头,“说实话,当我知道这个开膛手是你的时候,我也非常诧异,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杀死三个无辜的人,还要把他们的心脏挖出来,所以我今天晚上亲自到这里来蹲点,我全程旁观了你的仪式,你提到了一个古老的邪神……”
苏文清话还没说完,房间里突然响起“噌”地一声,那是长剑出鞘的声音!
神父还没来得及抬起头,就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扑到了眼前,裹挟着劲风和浓烈到叫人腿软的强大杀气。
下一刻他被按在墙上,长剑冰冷的剑刃抵住了喉咙。
“女爵大人……”卫队长伸手一摸剑没了。
苏文清伸出手杖拦住了准备上前的卫队长。
风铃粗重地呼吸,胸口剧烈地起伏,她一只手掐着神父的喉咙,手指骨节发白,仿佛要捏碎老人的喉骨,另一只手持剑紧紧地压进对方的脖子,眼睛逼视着神父,淡黄色的眸子在黑夜中发亮,凶悍得像是择人而噬的野兽。
“你……你怎么敢……”
风铃的牙齿在摩擦,每一个字都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你怎么敢杀他……”
女孩长久地凝视着他,眼底的仇恨熊熊燃烧,手中的长剑越压越紧,这么多天她是怎么过来的?她根本不敢想象阿尔弗雷德曾经遭受过怎样的痛苦,而这个杀人的凶手,掏心的恶魔,应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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