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里脂粉气扑鼻,人满为患。

谢锦随坐在正中央的桌子旁,左边挨着一个娇艳的姑娘,姑娘瞧着谢锦随的容貌倒是想倒贴上去,只可惜柔嫩的玉手被谢锦随无情地扒拉下去了。

谢锦随右手摸着木牌,手指一点点地往下移,像作法一样,想求个好运气。他从未时一刻春风楼才开门就坐在此处,打了有近一个时辰,带来的银钱都输得差不多了还不愿意下桌。

旁边的李九见他半天不出牌,便嚷嚷着催促道:“你好了没啊?这牌在你手里捏着就能捏出花儿来?”

谢锦随瞪他一眼,最后还是决定把手里的五饼扔出去,可刚一放下,对面的刘川就高兴得瞎叫唤,把牌一推,“点炮!点炮!谢锦随点的,你包圆了!快给钱!”

谢锦随一瞧,果然如此,气得他把牌一推。

“快快快!给钱!”刘川伸出手催促。

“今天怎么这么点背儿!”谢锦随嘴里咒骂着,一边把口袋里仅剩下的银钱扔了出去。

刘川数了数钱刚刚好,又把空袋子给他扔回来。

谢锦随一甩手,钱袋子都给扔了。

“嘿嘿——”刘川收了钱,自然是高兴,“今天谢世子确实是运气不太好。”

“给我闭嘴!”谢锦随不想理他瞎嘚瑟的模样,哪壶不开提哪壶。

右边看好戏的季林摸着下巴说话了,“上回去孟家看你未来媳妇儿的时候,该不会是你答应人家买话梅糖没去,言而无信,所以老天都惩罚你吧!”

谢锦随把手边的牌往他身上一扔,“季林,你要不会说话就别说!给我闭嘴!”

李九也不怀好意地笑了,“今天刚好第三天!你第一回给你未来媳妇儿买话梅糖的日子。嘿嘿——”

刘川也凑上一嘴,“你当时叫人家媳妇儿不是叫得挺欢的吗?怎么这会儿反悔了?”

“那枪都快顶我头上了,你是瞎啊!你还是不是我朋友!”谢锦随看着这些幸灾乐祸的酒肉朋友气得肝儿疼,不想理他们。

李九又接一句,“我听说李家铺子一般都是申时三刻关门,谢锦随你再不去就真的晚了。”

刘川数着自己今日赚的银钱,戳戳李九,贼兮兮道:“你懂什么?谢世子就是想去也没钱了啊!”

谢锦随把旁边的姑娘推开,双手撑着桌子怒道:“你放屁!我告诉你,我那是不想给她买!我就是有钱也不会给她那个凶狠蛮横的悍妇买东西!”

“哦?”三人齐声质疑。

谢锦随看着这三张不信任的嘴脸,气死人了,甩下一句“不打了,回家。”怒冲冲地就走了。

季林在身后敲着桌子,漫不经心地问:“你们说谢锦随会不会给那姑娘买?”

刘川一副早就识破了谢锦随面貌的样子,胸有成竹道:“我赌会。”

李九不服了,“你抢我话干什么?我也赌会。”

季林挑眉,“那还赌什么?我也是会。”

三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

李家铺子门口,申时三刻已过,铺子刚刚关门,好在门口还挂了一盏灯,点亮了周围。

方才信誓旦旦说着绝对不会来买话梅糖的男人现在正一身华服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也不在意会弄脏自己的衣服。

谢锦随坐在门口,走得太急胸口还静不下来,他看着手里这包话梅糖,不明白一包话梅糖而已,居然要二两银子,这什么黑店居然卖这么贵。

“都怪孟长宁吃什么不好,吃颗糖就要二两银子,这以后谁养得起她!”

旁边不知何时走来一条野狗,高摇着尾巴,伸着舌头冲谢锦随撒娇。

谢锦随渐渐平静下来,拿着手里的话梅糖不知道该怎么处置。然后开始上演一人一狗对话。

“狗兄,你是不是也觉得太贵了?我今天剩的最后一点儿私房钱都没了,等会儿还得走路回家。”

狗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

谢锦随觉得这狗比他那些个狐朋狗友要讲义气多了,继续埋怨道:“要不是我娘说要对女孩子好一点儿,我才不会给她买话梅糖。这么凶!要不是圣上赐婚肯定没人要!”

谢锦随嘀嘀咕咕半天,见这狗压根没听他在讲什么,反而双眼冒光地盯着他手里的油纸包。

他喟叹一声,“算了,给你吃吧,就当是你陪我聊这么久的谢礼了。”谢锦随一边把油纸包解开,一边念叨,“我才不会给孟长宁那个悍妇送东西,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把送我的话梅糖给狗吃,怎么,拿我跟狗比?”

谢锦随被不远处传来的话一惊,手一哆嗦,话梅糖全掉了。

在旁边等了许久的大狗子冲其中掉出来的一颗,伸出舌头舔了舔,酸的,不是它梦想中的美味,然后嫌弃地就摇着尾巴走了,估计又是去寻找新的食物了。

孟长宁蹲下身把掉在油纸上的那一部分干净的话梅糖捡起来,谢锦随瞧着她动作如此自然,心里一颤,“诶……这个……”

只见她挨着谢锦随席地而坐,然后把一颗话梅糖扔进嘴里,明明是酸得要死的东西,偏她面上一脸享受,谢锦随无法理解。

孟长宁见他看着自己,把剩下的话梅糖往他那边送一送,“吃一颗?”

谢锦随冷哼一声,嫌弃道:“掉地上了,我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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