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我……”

如此亲柔的语调,我下意识就以为是终于来同我做解释的非红,可是一抬眼,我朦胧的视线里竟然出现了一个深衣广袖的颀长身影。

即便泪眼朦胧,我也知道来人绝不是非红。

“你怎么了,和玉?”

“不怎么,”我立刻挤掉不争气的泪花,拿出荒废了整整三日的官架子来,却不看他,“和玉不敢劳圣上费心。”

“你……”封疆默了默,“你的手如何了?”

“尚好,”我暗暗翻个白眼,果然,又是收买人心以防叛变的戏码,“多谢圣上允了虎啸将军带太医前来。”

“朕知道,朕一来你就会不开心了,”封疆的目光依然停在我的手上,似乎在想被砍了手的为什么不是我,“可是这次,朕不得不来。”

“圣上说笑了,”我挑眉,试图掩饰自己面上的不屑,“自多伦之战父亲战死沙场之后,和玉便再不知开心是何滋味,所以,和玉的沮丧,实在同圣上无关。”

“可胡啸来看你,你就很开心。”

“若是非红来看你,你也会开心。”

万万没料到封疆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我震惊过了头,竟仔细查看起他的脸色来,可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天牢昏黄的灯光下,我只能看清他那紧紧抿住的嘴唇。

诚然,胡啸总能让他身边的人开心,而非红于我,更多的却是安心,可是这些,同他封疆何干?我和玉的心情,又同他这个杀父仇人何干?

我狐疑地盯住他。

“呵,”见我如此,他冷笑一声,却奇怪地很像自嘲,“今次朕不得不来,是要告诉你,朕不会让你去西蛮和亲的,相应地,朕也并未对他们做过什么劳什子的承诺。”

见他如此反应,我终于松了口气,果然,封疆还是封疆——天牢夜探,先关怀一下你的小小伤势,给颗糖吃,然后便是试探,好看看这颗糖是否有效——呵,乌龟王八蛋皇室一家子都是乌龟王八蛋。

暗暗骂完,我舒服了些许,便极配合地把这出戏唱完:“圣上不必如此,那西蛮既然训练出叱奴军,就摆明了是要图谋不轨!和玉一介罪臣,能得此戴罪立功的机会已是大幸!还请圣上不要为了和玉而为难!!”

这番话说得,让我几乎动用了非红传授的所有“拍马秘籍”,连我自己鸡皮疙瘩都抖掉了两斤,想来,足以叫封疆这厮觉得受用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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