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就是城门之下,魏阙——

王宫之下,宫门之上,观楼中巍然高出者也。其势威严,其状灵逸,而其下常悬法令,上至王令下至民事,都以此为点,昭告天下。

这魏阙,有我的人。

没错,我的确如此对昔言说过。而现在,我也尝到了恶果。

“这个东西,难道就是将军大人的人?”昔言的语气依然轻快,似乎我被迫承认非红和皇帝串通是事实,足以能弥补他没了武艺的难过。他自相识起便是这样,总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挑起我的怒气。我冲他翻个白眼,暗道他同我最和谐的时候,怕是也只有昨夜齐心协力逃命的那半个时辰。

“都快风干了,”他绝对是故意地,“将军大人就不用缅怀了吧!”

我没搭理他,反而拔出刀来足尖一点,轻手轻脚地取下了悬挂在城门上的一颗人头。

束发整洁,眉眼清秀,果然,是我举荐到大都卫队的那个有为少年,林意。胡啸的手,林意的头,清晨微凉的风里我攥紧了拳,因为我而死伤的人,一个又一个。

“将军!”昔言立刻上前拉我,脸上的每一道伤疤似乎都在担忧我的智商,“你这不是昭告整个大都我们就在这城门之下么!?”

“就是要昭告天下!”我扯下自己的衣襟,珍而重之地将林意包裹起来,再抬眼,前方果然人声鼎沸,“下一颗要挂在这里的人头!!就属于第一个赶来的人!!!”

有林意冰冷的头颅在手,我根本不需要做所谓的斟酌!哪怕这次来的是封疆,我都会取其人头于御前!然后正好,我和家的仇也就报了!!我也便省了这一趟西蛮之行!!!

仇恨在血液里叫嚣,几乎让我头痛欲裂。封疆,我只是在忍!为了我父亲所热爱的这个国家在忍!!若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只怕我的报仇方式就不会再是让你当朝认错那么简单了!!!

“和玉将军,啊不,是和玉副将,你这是要到哪儿去?”

“去寻您啊,”我竟猜错了,来人文质彬彬,一副弱不胜衣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年近耄耋的老人!我琢磨着要取他的脑袋有多易如反掌,顺口便接过了他的太极:“不知老相国怎么竟出山了?”

“听闻家中独孙竟操心起了战场上的事,实在辱没家风,”老相国摸了摸胡子,一身迂腐之气瞬间遮住了周围大都护卫的金甲,造出好一番的死气沉沉,“身为家中唯一的长者,老朽自然要加以管束。”

说起迂腐,老相国当属中原第一。幼时小相国之父尚在的时候,老相国早早地将相国之位传给了儿子,按理说他老人家合该就此功成身退、悠闲养老,可不知是为什么,老相国似乎总担心自己的儿子教不好独孙。可无奈不再当家,也不大好明着管孙子,便只好暗地里偷着管。彼时我因在武举上一路佛挡杀佛,因此自然也将胡啸败于刀下,胡啸作为一根筋的武夫,当场就要拜我为师,冲着十岁的我“小师父小师父”地叫个不停。做过小孩子的人都知道,越是小孩子越讨厌被别人说“小”,(胡啸没做过小孩子么?不,他是个武夫)因此那时,我总是明里暗里欺负胡啸,可是这样一来,一向与胡啸交好的小相国可就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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