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从外面进来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剑眉大眼,眼神里透着一股英气。
“宗海,周羽说他也学了功夫,你试试他的身手,看看有几分成色。”周明海对那汉子吩咐道。
“在下渠宗海,幸会,烦请移步院中。”渠宗海对周羽拱手道。
周羽对自己的功夫还是有信心的,毕竟受过名师真传,因此爽快地对渠宗海笑了笑:“幸会幸会,请渠兄指教!”
二人到院子里站定,周羽也不客气,率先发起了进攻。
散打讲求的是远踢、近打、贴身摔,见招拆招,灵活多变,加上周羽肌肉发达、爆发力强,一出手便把渠宗海逼得只能招架。
但周羽能看出,渠宗海还是有真本事的,只是对自己的打法不太适应,渠宗海稳固住防守后,瞅准机会开始进行反击,他以腿法见长,总能在周羽的进攻间隙,在不可思议的角度送出极具威胁的一踢。
双方你来我往,堪堪战平。
打了大约五分钟后,见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周明海怕有什么闪失,给他们喊了停。
渠宗海收了招,喘着粗气对周明海道:“我输了。”
周明海当然看不出来,于是好奇地问道:“何以见得?”
渠宗海道:“我力量不足,若战场上以命相搏,我兵刃恐怕早已脱手,只能任他宰割了。”
“渠兄过奖了,你临战经验丰富,这场该是让着我呢。”周羽客气道。
“哈哈哈,小羽不错,好小子!没想到一年没见,你竟这般有出息了!这样吧,以后咱们这保安队,就你两个带吧,周羽为正,渠宗海为副,农闲时勤加操练。宗海,你先下去吧!”周明海高兴得眉飞色舞。
渠宗海下去后,周明海和周羽转身回屋,吩咐管家上茶。
“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周明海笑着问周羽。
“二爷爷,我没太明白,您的意思,我现在就是保安队长了?”周羽问道。
“怎么,不想当?”周明海笑着反问道。
“当当,怎么不当?我觉得,眼下我们得两手抓。一个是保安队的训练问题,另一个是村民的吃饭问题。”周羽答道。
“说下去!”周明海道。
“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只有每家每户都能吃饱穿暖,队员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安心训练;而只有刻苦训练,才能有战斗力,才能保卫我们的家园。我们大同苦寒之地,土地贫瘠,粮食本就不够吃,外省粮食运到我们这里,粮价要贵上不少,如真遇到旱灾、蝗灾,后果不堪设想,去年陕北旱灾,民变蜂起,就是前车之鉴。粮食是根本,没有粮食一切都是空谈,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因此,我们要全力推广种植高产作物,我听说外邦传过来的玉米、红薯,产量相当高。玉米正常年景每亩能产四石,高出谷子、小麦、荞麦的两倍以上;而红薯产量更是惊人,每亩能产三千五百斤。按照每人每年消耗粮食三百六十斤算,每亩红薯就可养活九口人,还有富余。如连续三年没有灾荒,每家每户均可有数年存粮以备荒年,粮食多了还可以养些鸡、猪等改善生活。”周羽其实来此之前已有腹稿,因此侃侃而谈。
周明海也见过玉米红薯,因口感不佳未曾留意,如今听周羽一说其产量竟如此惊人,立即有茅塞顿开之感,深以为然,不住点头。
“队员训练必须要有章法,一是体能,身体素质要过硬;二是战技,刀弓等武器操练倒是在其次,但枪械射击必须熟练,未来战场火器为王;三是阵型操演,要能令行禁止,队形训练要适应配合火器军械,复杂队形不必操练,将来用不上;四是军械,每人雁翎刀一柄,鸟铳一支。另外,我听说过一种改良鸟铳,杀伤距离达到五百步,这是后话,需要和张铁匠研究制作,可能时间会很长。”关于明代军队训练,其实周羽是不明白的,但是因为前世是军人出身,大概其能说出个一二来,总之体能训练和队列训练不会少。
周明海更是外行,听到这些,吃惊不小,周羽本是本村再普通不过的穷小子,只念过三年私塾,自己以前也没见他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么外出一年,要功夫有功夫,又有这等见识?定是遇上了高人,拜师学艺了。
但转念一想,如他真有本事,倒也是本村之福,如今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将来没准他还真能一展身手,出人头地呢?看着眼前的周羽,又想想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哎,看看人家的儿子!
于是周明海下定决心,对周羽说道:“小羽啊,没想到你有这等见识,只要你肯干,二爷爷我还有些家产,一定全力支持你。明天我让渠宗海跟着你,听你调遣。此人是前任大同总兵渠家帧的独子,去年渠总兵力战蒙古鞑子,保我大同府不失,却遭朝廷奸臣陷害,被判斩首抄家了,正赶上我去大同府办事,见他无处投奔,就收留了他,他在军中浸淫多年,于带兵诸事定能帮的到你,你俩把保安队练好,军械和种粮的事情,我来办。”
周羽没想到这个快出了五服的二爷爷对自己如此看重,心中豪气顿生,站起来对周明海鞠了一躬,语气坚定地说道:“二爷爷,您放心,只要您信任我,我定要保周家集固若金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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