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何?”
“夏儿,你可知这外面是什么样的世道?”
外面是什么样子,陆云夏还真不太了解,倒不是她不想了解而是沈家实在看得太严,穿来这一个月,别说大门,她连院门都没出去过……
所以只能凭着平日听来的一鳞半爪推测道:“好像还算太平?”
“不,这只是一时的表象,两年后的元月十五,天子将薨,到时烽火四起、天下大乱、人命更是犹如草芥!夏儿,你自小在府中被金尊玉贵般地养大,无法想象乱世有多可怕,如果没有亲族庇护是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的,你明白吗?”沈婵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几乎发颤。
陆云夏握着手中逐渐冰冷的一双玉手,只觉自己的心头也拔凉拔凉的……
乱世?老天爷到底把她扔到了一个什么鬼地方?她突然觉得,她之前可能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说,孙家是一个好的归宿!孙世芳不是普通的豪强,孙氏乃江东第一世族,祖上历代负责镇守江东,根基深厚兵力强悍,比起北方的袁劭只强不弱。依照上一世的形势,即便日后纷争四起、群雄混战,孙家也依旧能稳坐江东。”
沈婵的一番话,确实很有震慑力,此刻陆云夏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起了嫁到江东的可能性……
这一夜,两人皆是辗转难眠。
次日,天光还未亮起,陆云夏就被丫鬟从床上揪了起来。
昨夜同寝而眠,沈婵同她讲了许多未来几十年里会发生的大事,还有一些关于孙家的世故人情内宅阴私,一直说到很晚。
在将所有信息在脑中过了一遍后,陆云夏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她不跑路了,就去江东。
作为一个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受过半天苦的人,她还是很知道自己的斤两的,非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骄奢享受她擅长、吃苦受罪她不行……
如果是穿到了大唐盛世那样的太平年月,她或许还能买一份文书立一个女户,关起门来过过自己的小日子。但在这样一个豪强四起、兵戈不断的乱世,她只怕自己到时是有命跑路没命活。
嫁人和没命?那她还是选嫁人吧……
大不了就当签了一个合伙契约,合得来则合,合不来则不合。反正背靠着孙家和沈家,手握着房产和地产,没人能碍着她做她的小富婆,这么一想,颇有种任督二脉都被打通的感觉,陆云夏瞬间不纠结了。
她这人就是这样,想得开又忘性大,说得好听点儿叫乐观豁达、心胸开阔;说得不好听,那就是天生少根弦儿,只要不是天塌了什么都不影响她高兴自个儿的。
……
“白芷,少涂点粉,太厚了卸起来麻烦,何况你家姑娘天生丽质,不需要涂这么厚。”镜子前的陆云夏一边欣赏着自己这张年轻了十岁的脸,一边对负责上妆的白芷叮嘱道。
“可是……”
“白芷,不要管别人说什么,这是我的脸,这样画我自己高兴。”
白芷听出了自家小姐语气里的认真,不敢再多话,便照着陆云夏的吩咐继续画了起来。
今日便是孙家和曹家前来迎亲的日子,按时下的礼制,本该是由新郎官亲自到女方家中来迎的。
只不论是冀州还是扬州,到青州的距离都不算短,这孙彻和曹央又一个体弱不宜远行,一个事多无暇分-身,便都没有亲至,而是各自派了自己的兄弟代为迎亲。
青州城沈府门外的两侧夹道上,一左一右分别是孙曹两家的纳聘队伍,长如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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