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柳回春从灵芙儿怀里悠悠醒来。醒来后的第一眼,便碰撞上了南山关切的目光,她的脸没来由一阵羞红。
灵芙儿干咳一声,打破屋内的静谧,柔声问柳回春:“姑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柳回春这才发现屋内多了一人,茫然许久后,终于答话:“刚才听皇甫公子讲到上古时那个青衣女孩的事,我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通为什么熟悉。我越往深里想,便越觉头痛欲裂,终于一发不可收,以致刚才失态。”
“姑娘许是在哪本典籍里看到过这一记载,”皇甫南山心有疑惑,口上却宽慰道:“我知姑娘救人心切,不愿轻放过任何一丝关于魔君的线索,但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姑娘切不可操之过急,慢慢想总能想到的。”
灵芙儿也用她那甜腻腻的声音附和道:“姑娘定是因白日操劳过度,导致晚上一想事情就心思疲乏,所以现在格外需要休息。眼下天色已不早了,明日姑娘还有病人要救治,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
“灵姑娘说的对,”皇甫南山虽有些不舍,但看到柳回春这副憔悴的表情,只得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关于那东西的大部分信息,我都已告知姑娘,姑娘若想到了其他问题,今后可随时来问我。”
柳回春点头称谢,随后在灵芙儿的搀扶下,下了楼。三人刚推开客栈的正门,迎面便听到一个熟悉的童音在嚼舌根子。说来说去一个意思,无非是骂皇甫南山是无耻的“登什么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师父”(柳回春)自降身份,如何的重色轻徒、恩将仇报云云。沉默一刹那后,灵芙儿率先噗嗤笑出声来,这一笑顿时把柳回春闹了个大红脸,皇甫南山则尴尬咳嗽几声后不知何言。
柳回春当即甩开灵芙儿的手,强撑起身子,端出长辈师父的架子,示意门口其他弟子免礼。她挥了挥手,示意无须其他弟子动手,这次她亲自上前拎起了那背对着她、尚不知她来、依旧喋喋不休的小丫头,点住她的哑穴,这才转身向南山、芙儿两人拱手道别。
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皇甫南山冷不防叹了口气。灵芙儿没好气地问:“你叹什么气?是在遗憾姐姐的及时出手让这登徒子没能得偿所愿?”不料皇甫南山摇了摇头:“我是在替那小丫头叹气,这次可有罪受喽——”
灵芙儿一愣,料是想起那小丫头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她再次笑了,这次笑得险些背过气去。当她终于缓过气来时,却发现身边早没了皇甫南山的踪影,回头才看到他那即将消失在楼梯上的背影。
“南山!”灵芙儿正有话想告诉皇甫南山,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南山止步转身,望向门外那个初次这般亲昵唤他的少女,面露疑惑。灵芙儿俏脸绯红,索性将错就错,故作自然地再唤了一声“南山”,然后继续道:“你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话?”皇甫南山扶栏转身,看着她慢慢地走上了楼。
灵芙儿红着脸道:“关于魔君,其实它并不在......”然而她话刚出口,忽又立刻住口,眼珠一转,继续道:“我想说的其实是,既然魔君就在这座城里,那我一定会用仙术帮你找到它,帮你拯救人族的。毕竟我也曾是人族.....”灵芙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再次改口:“总之,我会帮你找到并消灭魔君的!”
皇甫南山心头一震。灵芙儿那半句话的完整表述定是,她也曾是人族的一员。这其中透露了很多信息,也带给南山很多疑问:她是如何因缘际会地羽化登仙的?如今她既然不是人族,难道竟是仙族?这世上真的有仙族存在?
“既如此,那就多谢姑娘了!”皇甫南山已开始信任眼前这名红衣少女,因此并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南山自知能力低微,在面对像魔君这样强大而恐怖的存在时,绝对需要像灵芙儿这样的强大助力。而且,他并不用像担心柳回春那样,担心连累她陷入险境。他相信以灵芙儿的本事,危难关头足够自保。
“不用谢!”灵芙儿朝南山夸张地摆手,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路过南山,径自朝楼上客房走去。关门前的一刹那,她忽又探出头来,“还有,以后就叫我芙儿吧,整天被你姑娘姑娘的叫着烦,也辜负了我本来的这个好听的名字!你说对不对?”皇甫南山刚想回答,那灵芙儿却已“碰”地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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