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公子,我瞧你生得十分像我的一位朋友,请问你能带我去神族寐谷吗?我想去那里找两位儿时故友!”

“二位公子,冒昧闯进你们的生活,多有叨扰,还请见谅!小女子此次一走,日后的路永不相见,你们可会记得我?”

……

红衣女在萧关待了数月,每天都会一个人到流寂林看着宗孓侃的石像,她找一个地方一站就是一整天,到了夕阳西下时才离去。

她住在一户农家里,从给钱住进去开始就一直都不爱跟人说话,早出晚归的。这家里的主人虽然颇有疑问,但一看她就知道这不是个普通人,也没敢多事,房子租给她住,其他的明哲保身。

不过农户有两个孩子,每天看着红衣女回来了,就跟在她后面,想找她玩。她只是孤寂了些,却绝对不是冷漠的,慢慢的熟了,她每天回来就会给两个孩子带点东西,糖果,小玩具,或者流寂林里带回来的小动物…

两个孩子笑嘻嘻的说:“谢谢姐姐!”

红衣女貌似很喜欢这两个孩子的笑声,她坐在屋前看着他们玩,招手道:“过来…你们可有酒?”

“有的,自然有的,姐姐稍等,我到阿爹那拿去。”

第二天,红衣女带着昨晚讨来的酒,和往常一样去了流寂林。她席地而坐,喝了口酒就敬宗孓侃的石像一口,可到底喝酒的只有她,喝醉了的也只有她。她喝醉了,迷糊了,嘴上就开始嘀嘀咕咕。

“这些年你们可过的好?”

“嗯,好与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局外人罢了。”

“我最近时常在想,我到底是谁,我在这里做什么,我为何总是这样迷迷糊糊的!”

红衣女愤怒的摔碎了酒壶,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跑,旁边的人见了不敢靠近,她一个人走到石像脚下,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现在春季已经过去一大半,天气开始热起来了,她把斗篷去掉带上了遮面的斗笠。半梦半醒中她感觉有人动了她的斗笠,立马站了起来,晕晕乎乎的看着面前的人。

“何人?!”

“姑娘,我是崔农户,我家那两孩子说你半夜了还没回家,就猜想你在这了。”

“姐姐,姐姐,你醉了吗?都怪我们不好,给你拿了这么烈的酒。”两个孩子躲在阿爹阿娘的身后,估计是挨过骂了。

红衣服说:“无妨。”

“那么姑娘,我们回家吧。”崔农户说。

我们回家吧!

也就是在这里,当年宗轩枭和北冥雪月找到了宗孓侃,宗轩枭喜出望外的说:“哥,我们回家吧。”

……

寐谷的夜里应该下了一场不起眼的小雨,现下已是早晨过后,湿气还是犹在,寐谷被翻洗了一遍,阳光一出雾气上升环绕着寐谷,如画般。

翠绿的树叶上点缀着银色水珠,在刚出来的阳光下倒也显得耀眼。

水珠从树叶间下滑,滴落在一女子白皙的额头上,女子粉面挑花,唇角朱砂一点,眉梢炭笔轻描。那滴水珠洽到好处的画开了女子的温柔朦胧,就像寐谷崖间的撩雾。

女子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一拨琴弦,琴声袅袅循环,美妙绝伦。能弹出一样琴音的人,只有一人……郁如烟。

沐池城一行人昨天接到的信,想必今日也该回来了,最晚也是今天午时。

郁如烟在这悬空镜旁的树下弹琴等人,也不会觉得烦闷,反正她也会日日来这里弹琴等一人,这已有十年了。

琴声弹得如痴如幻,寐谷的人在百忙之中不经意的多着,有时听到痴处便停下小留一会儿,却还是因为正事不得不去忙着。

有一男一女刚从神殿使出来,女子抚媚动人,一颦一笑间尽带妖娆。男的一身憨里憨气,又挺霸气。

神殿使这个地方,可以看到悬空镜,一眼望去就看到了郁如烟。

“如烟今日的琴声少去了平日里的悠长悲凉,但是心急了些。“非羽望着对面的女子悠悠道。

“今日等的人不一样,琴声也自然随之不一样了。“

既然知道那妩媚女子是非羽,就应该知道那憨憨说笑的人是七使之一的饶袭。

“二哥今日倒是聪明,心境不同弹的琴也不同了。“非羽轻遮嘴角撇起笑意道。

饶袭也不管非羽是不是在取笑自己平日里憨气,口中只管说自己的:“都这么久了沐池城他们也该回来了,拖拖拉拉的可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喏,这不是回来了吗?“

非羽手指向对面的拐角处,眼角中渐渐陆续走出四男两女,这不正是沐池城,昝临,宗轩枭,宗孓侃,萇贻兰,北冥雪月六人吗?

当两人看到跟在他们后面那个人时神情立马变了。非羽眼睛厉害的一眨,细长的睫毛往前一翘。

非羽惊道:“那个人是……“

“宗孓侃…“两人同时说道。

眼帘映入了沐池城几人,郁如烟手掌在琴弦上轻轻一放收住了琴声,慢慢的站起来手一钩,古琴收入了布袋背在了背上。

“回来了。“郁如烟婉然一笑道。

“一早就在这里等了吧?“沐池城先行走了几步,虽说没有什么大的表情,语气中还是有几分亲切温暖的。

“是一晚没睡,心中惦着你带来的消息,便睡不着了。“郁如烟埋胸轻声道。

听到此处沐池城心中难勉一揪,袖中滑下一把木簪,向前一步插在郁如烟的发髻上。有些难以开口,低头道:

“这木簪没有如你所托给他,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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