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花程阜站在自家大门口,脸都等得黑透了,才见一身黑衣的花无鸢姗姗来迟。今日是太子十八岁的生辰,她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守丧。
眉头一皱,他也不会让她再去换一身,若是迟些到,只怕有心人要乱嚼舌根了。
她坐在花程阜的对面,伸手拿过一块糕点放进了嘴里。她这个人极有耐心,毕竟在那暗无天日的死牢里她也心平静气的度过了几十年。
“爹是个聪明人。”
“什么意思?”花程阜仔细斟酌着她说的这句话,和他这个女儿独处简直比跟皇帝交谈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没什么。”她拿过手帕擦了擦手,闭目假寐。
花程阜一口气堵在喉咙里,险些动手打人。这四年的时间,真是把他这个曾经温柔天真的女儿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到了皇宫,花程阜和花无鸢瞬间便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花程阜脸色不好看,早知道出门之前,应该让她戴个面纱。侧头瞧着自个儿的女儿,神色坦荡,毫无波澜,仿佛那些流言蜚语与她无关。
落座后,花无鸢仅仅是喝喝茶,吃吃点心,不急不慢的样子让人瞠目结舌。这份气度当真是一个嫡女该有的教养,只是可惜了。
“皇上到。”
一声通传,殿内的人纷纷行礼,等皇上落座后说了句免礼才又坐了下去。
花无鸢看向了九五之尊的帝王北棠啸,他虽多疑,但却是一个英明神武的明君。若没有他,北棠不会成为四国中最强的那一个。而且,他虽是她的公公,她的父皇,却更像一个支持她的伯乐知己。他有抱负,她有策略,他与她都想让北棠更强大。
只是,他死后,她也没能让北棠走得更远,因为那个人不会让她再参与朝政。
北棠啸就算再怎么没注意也注意到了那抹视线,她的目光复杂而深邃,冷漠如雪的神色里竟然有一抹浓到至极的哀伤。她的脸上有两道醒目的疤痕,不用猜便知道是谁。再一转眼,她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看到的哀伤是他的错觉。花无鸢,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倒是有几分意思。
“皇上,月儿今日十八岁了,是该立个太子妃了。可花家小姐还未及笄,这可如何是好?”皇后一脸忧色的蹙着眉头,花家小姐还有三年才能成婚,可真到那时,太子都二十有一,还未立正妃,难免让人笑话。
花无鸢不动如山的安坐着,皇后这一席话说得很是漂亮。没拿她的长相说事,反而说的是她的年龄,不仅显得宽容,更显得太子不贪恋美色,不嫌她貌丑。既是如此,她可不能如了她的意。
她站起身,往殿中央一跪,瞧得花程阜头皮发麻,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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