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算了吧。
别扭和嫌弃的感觉已经超出了好胜和报仇心。
报复从来都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兼顾方便的,要是把自己搭上,费时费力费心不说还要倒一倒胃口,岂不是有违初衷。
胡籁坐在第四排的角落,就那么点距离,以她的标准视力也没法透过大眼镜看清沈老师那张脸的高清真容。每次都觉得要看清了要看清了,总还是差那么一点意思。
听了十五分钟什么叫心理健康,起码打了十个哈欠。
什么适应良好、无心理困扰、有较强的复原能力,按照那些标准,胡籁觉得自己妥妥心理有病,得治。
再看周围其他学生,各个撑着头,软趴趴,全靠精气神和顽强的革命意志听下去。照本宣科念PPT的课还有那么多人来听,一定是老师心机,给平时分很大的权重。
只有那个神奇的王包包,坐姿端正,无视胡籁发的微信,一心一意听课,不是马屁精就是病得不起。
数不清多少个哈欠之后,一看手机,才过了二十分钟。什么叫度日如年,这就是了。
胡籁挪挪屁股,环顾四周,要不,溜了吧。大好周末干啥不行,非要来这受罪,知道的晓得她是要报仇,不知道的指不定以为她对江语明爱得有多深沉。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她要跑路,胡籁收拾完东西刚一抬头,正准备走人,就见讲台处射来一道幽幽的目光。
沈老师一边扫视学生,嘴里继续说着:小学生的适应良好指的是人际关系适应、学习适应、生活自理,中学生的适应良好指的是人际适应、学习适应、青春期适应,一点没打咯楞。
胡籁觉得对方把自己给锁定了,要是她敢走,那老师必要叫住她问东问西。从读书开始她就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是这会儿暴露身份,影响她的大计,万一传到江语明耳朵里,自我感觉良好以为她不放手就太丢脸了。
于是她重新把笔盒和本子拿出来,摆放好了,沈老师也收回了视线。
胡籁暗骂好几声鸡贼,趴在桌上刷了刷微博。讲台那刻板无奇的声调依旧没有起伏,没多一会儿,竟真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挺好睡,直到有人在边上叫她:“天亮了,起床了。”
胡籁咂咂嘴,不满地说:“骗鬼啊,鸡还没叫呢。天亮什么天亮。妈,让我睡觉,别吵。”
“……起床上学了,上课要迟到啦。”
“上毛课啊,我都毕业好几年了,礼拜六休息呢。别吵,让我再眯一会儿。”
“最多五分钟哦,校工要锁门了。”
五分钟之后,胡籁感觉到有人推她,她一让再让,不情不愿地讨价还价,“鸡还没叫呢。”
短暂的静默之后。
“啊喔~~啊喔~~啊喔~~”叫声刺耳。
胡籁浑身一震,差点跳起来,“妈,你哪来的尖叫……”
鸡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前排座位上坐着个大镜框女人,跟疯魔女版柯南似的,见她醒过来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己,抿了抿嘴唇说:“嗯,这下鸡叫了。”说完,起身往讲台走去。
卧槽卧槽卧槽。
太尴尬了,胡籁想死,有个地洞给她钻一钻也好,再不行让她跳窗也行。
教室里除了自己和大镜框女人沈证影老师,其余人走得一个不剩,再看时间,近九点,催眠课应该早就结束了。
这他妈也太好睡了吧。睡得她毫无防备之心,连妈都叫出来了。
不科学啊。
胡籁严重怀疑眼前的女人给自己下了降头。
“到我课上治疗失眠来了?”把教室后排的灯关了,沈证影撑着讲台,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轻轻巧巧地说,“醒了赶紧收拾东西,不要耽误校工下班。”
擦。
感觉到自己面孔火辣辣地发烫,胡籁速度把东西塞进环保袋,顺手摸了一把嘴角。
擦擦擦,居然还流口水,丢脸丢到苏州河啊!
沈证影看在眼里,调侃一句:“睡得还挺香。”
自己的课心里有数,要不是平时上课占总分的50%,基本没人来听,她上这课上得也无趣。可是自从当年分给她这门课后,就默认她一直得上下去。
中小学心理健康能上出什么花来?其他老师上来上去差不多,最多比她多点小组讨论。按照她的想法,老师念念板书,学生写写小论文,出勤率有了,学分拿了,除了喉咙痛,皆大欢喜呀。
欢喜倒也是欢喜,反正每年评选,她没落到最不受学生欢迎的老师行列。嫌弃也是真嫌弃,学生之间流传着她的外号:催眠师,专治失眠和不服。
外号不影响评职称拿奖金,沈证影不在乎,就当是H大校园传说好了。
这门课枯燥无味,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旁听,来旁听的多是她儿子江语明的爱慕者,请她递个情书,走走伯母路线什么的。她来者不拒,全兜给他儿子,让他自己处理。要是问答复,问消息,不好意思,沈老师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一进教室,就觉得气氛与平时不同。沉寂的空间里涌动着暗流,还有一丝丝轻甜的香水味。
等看到坐在第四排角落的陌生漂亮面孔,沈证影眼前一亮,真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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