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齐熄灭了火把,放在杏花林边。

他们绕到了那座冷僻院落的斜后方,贴到了墙下。金北悄悄告诉莲意:“我们从这里上屋顶,然后落地,再把白曼珠叫出来。”

莲意直呲牙,“里头守卫的人会不会听到?怎么开门?和曼珠关在一个屋子里的人怎么办?”

金北没有直接回答,他整个人像是变了个样子,极为专注又自信的样子,吩咐卫齐,“你先去。”

卫齐“嗖”地一声就不见了。莲意忍不住“诶”了一声,“穿那么重的甲,还那么身轻如燕,来去如飞?”

“臣也能。”金北说。

“那我不行啊!金侍卫!”

“有臣在呢。”

两个人就这么挨着彼此贴在墙角儿,分不清呼吸声和越来越响的心跳声是谁的。

他们看看天,看看地,看看对方。都不知道该不该笑。

连彼此的发丝都纠缠住了,莲意和金北同时抬手去处理,手又碰到一起了。

大家一起放下来,且不去管头发了。

终于等到了卫齐回来。

卫齐此刻也像另一个金北,专注、自信,严肃,双目炯炯有神,“搞定了,进去吧。”

“啊?等等?什么意思?”莲意简直是一头雾水。

金北解释了几句:“臣刚才让他去哨探了哨探。他只要没被发现,咱们就不会。”

卫齐这时候春风秋月了起来,“唉,可怜啊,打到冷宫里,连看守都这么松懈。”

莲意还没等回过味儿来,被金北横抱着腾空而起,攀墙,飞跃屋顶,轻轻落在院落内,又一下一下重复前面的动作。卫齐在前面,领着他们到了昨儿那排关着曼珠的房子前面,又简直是瞬间移动到了靠墙的地方,先喘匀了了气儿,听了听四周没什么大动静,除了两个鬼魅一样的太监打着灯笼由远及近,又走远了。

莲意还没来得及感慨,卫齐又消失了一瞬,出现在了几丈外的房门外,门像闪电一样开了又关,屋里头好像有一阵骚动,但接着就安静下来。

莲意目不暇接之际,卫齐也横抱着有些惊诧的白曼珠出现了。

曼珠瞧见莲意,惊魂已定:“原来是您。”

她从卫齐怀里下来,略略平息了羞涩的情绪,给莲意和金北蹲了福。

卫齐轻功一流,还能开锁、潜行,刚才迅速进房又带出曼珠,惊醒的其他人,只是以为房间里跑进来几只大老鼠而已。

莲意给她道乏,说了句“你吃苦了”,接着把找到铜镜、签文和钥匙的事儿都说了。

曼珠极为稳重,认真听完,娓娓道来,“那铜镜奴婢见过,还是奴收起的,日子奴也记得,是正月十五。但铜镜里有东西,奴婢真的不知道。正月十五那日,奴陪主子出宫去太学祭祀了,然后,主子去了护国寺,铜镜是那儿得的,细节奴就不知道了。”

卫齐心急,自己先问了,“谁陪大徐妃去的?”

“夏妈妈。”

金北想起了在徐家看到的那个欲言又止的奶妈子,随即看着莲意。

莲意解释了一下:“夏妈妈本来是姐姐的奶妈子,后来姐姐做女官后,大伯母把夏妈妈派了教导我。如今,夏妈妈还在我们家。我们倒是知道夏妈妈时常还回大伯母家,又偶尔能拜见大姐姐,给大姐姐当差。正月十五夏妈妈倒的确是请假出府了。”

金北看着莲意的双眼问,“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那得臣出宫去问问夏妈妈。”

曼珠又说了一句,“至于钥匙,小徐妃娘娘可以先试试,那是不是用来开我们主子太学那间屋子里的什么柜子的。”

莲意拉拉她的手,“我知道了,多谢你。你再忍耐些,找到机会我就救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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