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情动烧坏了脑子,明晗眼随心盲,顿时觉得手里的荷包造型别具一格,极具风潮之感,让人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由衷地夸赞道:“以前只知道你话本子写得好,竟不知你的针线活儿也如此厉害,这仙鹤盘在松下,真如活了一般,荷包也缝得又大又结实,能装好多银子呢。”
顾清时略有疑惑,他绣的鹤明明是立着的,但一想大概是自己第一次做,腿绣得太短了些,见玉京谣开心,很快释怀道:“你喜欢就好,我做了好久呢。”
教习公公本来教他做的是一个香囊,可他没见到过玉京谣身上佩过这东西,想来想去,觉得只是个附庸风雅之物,她未必会在意,也没那么实用,还是做个荷包好,出门时装了碎银子揣在怀里,每次拿出来用时都会想到他。
明晗听着他撒娇一样的语气,忍不住又俯身过去抱了他一下,在他耳畔蹭了蹭,呢喃道:“你为我花这么多心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你也送过我簪子。”顾清时温声道。
“那个不值什么。”明晗把人放开,看一眼手里的荷包,“哪有你亲手做的珍贵。”
她坐在床边牵了他的手,确认再三没有发现遗留的伤痕,说:“那天看你手指上缠着纱布,我都要心疼死了,可今日收到礼物,又觉得甜蜜至极,还想再要更多,你对我这么好,我都觉得自己卑鄙,竟拿你的辛苦伤痛来换自己欢心。”
顾清时低头,被她一颗稚嫩的真心哄得满腔浓情充溢,声音也似被蜜糖浸过,“是我自己想给你做的,之前会受伤是因为没有经验,以后就不会了,而且做的时候想到你会喜欢,就一点也不会觉得辛苦。”
小公子又软又会疼人,明晗感动得无以言表,在心中默默发誓,无论阿娘和爹爹再怎么反对,也绝对不会辜负了他。
明晗看着他脸色仍旧不太好,只是强打着精神跟她说话,疼惜问道:“肚子还痛吗,大夫说你现在不能受凉,还是躺下睡一会儿吧,我去掌柜那里给你要个汤婆子。”
顾清时虚弱地摇摇头,“我还要回去的,若是晚了被发现,我家里会生气。”
“可是你现在这样,我怎么能放心。”明晗攥着他的手不放,“你又不肯让我送你回去,我怎么才能知道你平安到家了呢,若不得知,我心中惦念,真要夜不能寐,日不能食了。”
顾清时犹豫,他现在还不想让玉京谣知道他是顾家的小公子,自己一直瞒着,便也不好去问她的家世姓名,送荷包时的欢欣过了,人又有点犯蔫。
明晗以为他不说话是答应了要留下来,起身想去拿汤婆子给他暖肚子的时候,顾清时却柔柔回握住她,不肯放开她的手了,泛红的眼睛含着水气望着她,让人再舍不得离开半步。
“我很快就回来的。”明晗重新坐回他身边,温和地安慰。
顾清时摇头,还是不放开半点,明晗见状索性也不走了,陪在他身边靠近了些,让他能够依偎在自己身上。
屋里的暖炉生得不旺,才刚有些暖意,明晗怕他会冷,把被子扯上来裹得严严的,低头见他蹙眉忍痛,焦急中冒出个念头,也未来得及多想,就一手揽着小公子,将另一只手探进被子里,掌心覆在了他小腹偏上的位置。
敏感的地方被人触碰,顾清时身子一僵,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骤然有了几分血色。
“我帮你暖着,你睡一会儿,好么?”明晗声音干净澄澈,不带半点邪念,碍着曾被教导过的异性之别和淑女之礼,也不知是出于对小公子的安抚,还是对自己的警告,保证道:“我不会乱碰的,你不要担心。”
话音钻进耳朵里,顾清时往下缩了缩,用被子挡住自己的脸,没有回应。
明晗的手虽然不大,却比他的温暖许多,顾清时偎在她身边,踏踏实实地枕在她的怀里,人已经完全团进她圈出的安乐窝里,眼皮垂下来,紧紧相拥着,却还倔强地小声地吐出一句:“我要回去的。”
声音太轻太软,是独属于刚刚长成的男孩子的娇憨,明晗听着心中柔软,应了一声好,却是把被子紧紧裹着,一动不动地靠坐在床头,生怕惊扰了他。
顾清时疼痛之后人疲倦得厉害,很快就睡了过去,一向浅眠的人却在这时候睡得格外沉,小腹那只手搭得很轻,习武之人不管功夫有多少,体质总是比一般人要好的,火力也更旺些,温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进来,捂得他那里暖洋洋的,疼痛也跟着缓解了不少。
这一觉睡得踏实,等到顾清时睁开眼睛,从被窝里露出个头来,见外面隐有天光,知道时间已经不早,心中打起鼓来,仰脸看向仍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没动的玉京谣,怔愣过后心头一甜。
他忍着初醒时身体的生涩不适,悄悄从她怀里钻出来,塞了一团被子进去,没有把人惊醒,绕到床尾处悄声下了床,抱起自己的斗篷,屏着呼吸悄悄地打开门离了房间。
为了不让她担心,顾清时跟小二要了纸笔,在店中柜台留了张字条,说家里的小伺找过来,先接他回去了,算着日子,与她约定好七日后再见。
顾清时回去的时候没找到藏在草丛里的□□,见将军府通往他院里的那扇侧门敞着,便知道事情败露,犹豫了好久编好了理由,才鼓起勇气进去。
迈进后院儿,顾清时听到祺官儿的哭叫声,立刻加快了步伐跑过去,见人正趴在一条长凳上被打着板子,当即什么也不顾了,伸手就去护。
他走路没声儿似的,周围谁也没有注意到,掌刑的人一下没收住,板子落下来,砸在了他的小臂上。
顾清时咬紧了下唇,痛得直发抖还趴在祺官儿身上牢牢护着,听到周边人的惊呼,还没缓过一口气,就被站在一旁的大哥一把拉了起来,冷着脸撸起他的袖子查看。
“不怪祺官儿。”顾清时疼得声音都有点颤,忍着说:“是我馋荣顺斋的酒糟酥酪,非要去买的。”
“买个东西买一宿。”顾永宁声音严厉,“你当我这么好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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