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苏嘉本来还有些睡意,尤其在听一位臣子长篇大论的时候,更是昏昏欲睡,哪知道漫不经心地一抬眼,立刻愣住了。

他有些迟疑地对底下的臣子看了又看,过了一会,才说:“李爱卿,抬起头来。”

长篇大论的是户部尚书,她正哭穷哭得开心,就听到一句调戏意味十分重的话。想她年轻的时候,也曾驾马与三两好友一同踏马游春,那春日艳阳,偶遇佳人时,也曾出言调戏过,但户部尚书没想到她如今四十有五,如今反倒像是被上面那位给调戏了。

户部尚书脑子里想得多,但动作很快,立刻抬头,眼睛下垂,让皇帝好好调戏自己。

“众爱卿,都抬头。”

户部尚书还在脑补有的没的的时候,就听到了皇帝的另外一句话。

欸,调戏自己还不够,还要调戏其他人?

苏嘉一张张脸扫过去,几乎目瞪口呆,“你们这眉毛?”

除了苏若琼没把自己眉毛画成“一字眉”,其余的人都顶着“一字眉”,甚至还包括了左右相,苏若琼本来就打眼,在一群“一字眉”里就更加打眼了。苏嘉看了又看,最终忍不住哈哈大笑,“诸位爱卿,今日是特意来为朕逗喜么?”

苏若琼斜了众官一眼,表情分外高贵冷艳。

苏嘉下了朝还一直忍不住笑,进了宫殿也是,最后还是擂桌子狂笑一顿才作罢。小统也憋笑憋的厉害,苏嘉抹掉眼角的泪花,“哎哟,那群人太逗了,怎么想出画这个眉毛的。”

小统跟着笑,“还不是你夸了那个礼部尚书的女儿眉毛生得好,如今恐怕整个京城都画了那个眉毛。”

苏嘉想象了下,又没忍住,“哈哈哈哈。”而苏嘉倒没想到,他的后宫也有人画了这眉。

苏嘉努力憋笑,坐在他对面的人愁眉苦脸,“皇上不要笑了。”

苏嘉点头,却依旧让笑声从牙关间透了出去。

白清函幽怨地看了眼镜子,拿着丝帕虚遮住自己的脸,“臣妾误听了旁人的话,皇上居然还笑话臣妾。”

苏嘉扭开头,继续憋笑。

他方才进青湘宫就听到白清函说要给他一个惊喜,结果这惊喜一看,笑抽了,又一个“一字眉”。

白清函把镜子往桌子上一丢,不开心地哼了一声。

苏嘉站了起来,努力正色道:“朕那里还有奏折要看,就先回去了。”说完,就脚不沾地地走了,几乎没给白青函挽留的机会,再不走,肚子真要笑得疼了。

白禄送圣驾走之后,立刻进来对白清函说:“娘娘,皇上似乎很开心,出去的时候还一直在笑。”

白清函把自己遮脸的面纱放了下来,只见明明是一张漂亮的脸蛋,却偏生被一道又浓又长的眉毛给毁了……不,不能说毁,只是让白清函看上去滑稽得不得了,甚至可以去江湖卖艺逗趣了。

白清函冷下脸,“都是你出的好主意,我的好白禄,明儿就给加俸禄。”

白禄苦脸,“少爷,这真不是奴才的错。”白禄为了让白清函放过他,直接叫了原先在白府里的称呼。

“去走廊站着吹风去,把脑子吹清白一点。”白清函说完,又喊回顶着一张苦脸的白禄,“对了,叫你打听的姬易霖,打听清楚了吗?”

白禄闻言,立刻凑到白清函耳边低声细语说了一番。白清函听完,唇边扯出一抹冷笑,“愚蠢的东西,他堂堂一个美人,就敢这样嘚瑟,活该被幽禁。”

白禄说:“可是,少爷,你就比他多一级啊。”

白清函立刻瞪了过去。

白禄立刻闭嘴。

“兰羡白那边的情况呢?”

“皇上昨日去了一次。”

白清函站了起来,他伸手摸了自己的背,吸了一口冷气,再向前走了几步。他完全没有方才苏嘉在时那般柔弱,方才白清函甚至还要抱着软枕头才能坐起来。

白清函活动了下筋骨,关节处传来“咔咔”的声音,“坐久了骨头都软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兰羡白那个家伙,真是的……怎么还杵在这,去外面站着。”

白禄委委屈屈地走了。

***

“一字眉”的风靡对苏嘉来说实属意外,而这个意外在上骑射课看到小严将军的脸完美结束。

小严将军顶着“一字眉”,看起来比礼部尚书的嫡女还要英气,站在地上就跟一座魁梧的小山一样。

“皇上,您瞧微臣这眉毛如何?”

“朕还是觉得任何东西都是自然的最好,爱卿觉得呢?”苏嘉憋笑。

小严将军听到这话,有些不明所以地抓了抓头发,“啊?”

苏嘉无奈笑,“不好看。”

“……”小严将军玻璃心碎了一地。

旁边的宫人都低下头偷笑,皇上也太直白了,都不给小严将军一个阶梯下。

小严将军又抓了抓头发,然后道:“那……微臣回去洗了,那个,皇上,家父是不是又给您递折子说微臣的婚事,那什么,还拜托皇上帮微臣再挡挡。”

她压根就没想成婚,婚姻对于她来说太恐怖了,和一个从未见面的人成为夫妻,只因为门当户对,八字和,然后接下来的余生里,都要跟这个人朝夕相处。若是喜欢倒还好,若不喜欢,那只是天生怨偶。她觉得找一个人过一辈子,还不如自己过一辈子,这天南地北天高地广的,多潇洒自在。哎,只可惜她有一个操碎了心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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