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井井,泰启二十五年八月午时三刻生于浙洲浣陵十八滩。母亲乃沅陵映月潭人,是位浣衣女,姓君,无名字留世。”
皇帝手捧殷氏族谱,在张池郎和李贤屹惊愕的目光中继续朗声读道“泰启二十七年三月下旬,先帝下旨命秦阳侯远赴河潼关驻守后,夫妻不复相见,秦阳侯病亡后,君氏女投映月潭身亡,其子交于兄长君止抚养……”
在群臣低声耳语中,我放下心来,即使明知是老板暗中使了术法,但我仍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老板的袖子,笑着问“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君止……”
老板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了回去,眉目凌然,轻声道“你自猜去。”
说完这四个字,他嘴角微扬,好像在笑。
我想我应该是猜对了。
却说皇帝证实殷苑却有一子后,脸色少见缓和。
李贤屹仍有怀疑,说是要我提交个人名契确认,幸好皇帝故作神情倦怠,道了声“此事就此作罢,不得再查。”说罢摆驾回寝宫了,李贤屹恨恨地抱着手,也跟着去了。
宴会到此方才告一段落,皇帝移驾,群臣入座,少时,管弦齐奏,琼觞玉露,又是一番开怀畅饮。
这场盛宴,直乐到子时三刻,东门钟响,放才陆续散尽。
走出殿门,宫灯引路,亮如白昼。
我没有喝酒,但走过我身旁的人都是一身酒气,不知不觉竟觉得有些晕。
“小心台阶。”张池郎站在在我身后,小声道。
我忙收回脚,一回头,看见老板绷着脸抱着手倚在不远处的一根大圆柱旁,盯着张池郎和我,眼中一片清明。
“张大人,这皇宫太危险,下次我可不敢来了。”我低声对张池郎道,“还有那块令牌,改日得还给你。我不过是一个小混混罢了,让我打个杂还行,真让我帮你追查真凶,我肯定得被凶手劈死。”
张池郎勾唇笑笑“有我保护你,怎么会被劈呢。”
“那可不一定,万一你不在,我还是个死,而且死得很惨。”
“不是还有你义父吗?”
“我义父……”我拖长声音道,“我义父说了,让我少管闲事。”
张池郎坦然道“行正义之事,怎么算是多管闲事。”
“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吧。”我欲言又止道,“嗯……我今晚恐怕不能去大人府上了……”
张池郎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道“没事,你义父既专程等着你,你就随他回家去吧,等哪日得了空,再来府上做客,也是一样的。”
我连忙点点头,目送他下了殿门前的台阶。
“君小公子,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呀。”张池郎的小儿子站在台阶不远处,笑呵呵地冲我招手。
我站在殿门口,迎着冰冷的寒风,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淡然道“今晚雪下得急,不去了。”
张池郎回了回头,神情平静,与周环鱼对望一眼,二人相继上了马车。
望着张池郎的马车走远,我长舒了口气。
宫门深冷,出了宫,外头更冷,雪也下的更深。
车轱辘在雪地里印出长长的痕迹,从宫门外延伸到西门大街,一路没几个人,街道上安静无比,偶有几声犬吠。
“老板,我今天那个……借了你几个钱,但我一分也没花,回去之后,我保证一分不少给你放回去。”我拉上车帘,正襟危坐,对身旁的老板认真交代道。
老板靠在铺了羊绒毯的车壁上,闭目养神,好半天才说道“哦,好。”
“以后,我不会再犯了,我保证。”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诚恳地道,“还有,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老板依旧闭着眼睛,语气不咸不淡。
“就殷氏的族谱,要不是你暗中……”
“知道了,还有呢”
“还有什么”我满头疑问。
“……”老板叹了口气。
“……”
“也好,也没什么……”
老板挪了挪脑袋,头一歪,我肩头倏地一沉,侧过头看去,他安安稳稳地靠着一动不动,甜甜的酒香自他唇齿间喷出,飘散车厢内。
“到了么”马车行了一半路程,他迷迷糊糊问。
“还没到……”我撑直了酸酸的肩膀,打了个哈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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