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就到了这个地步,这些个老臣顶多是严厉一些,即便真有弄权的心也不可能真的明目张胆地谋害皇嗣,文人重名声胜过性命。

这内侍瞧着可怜也不过是来试探贵妃的态度,顺带着,说得惨一些也算是让贵妃出了口气。

不过他那小皇弟这两天大概也是真不好过,听这内侍的意思这两日七皇子都在崇政殿听他们议事。

一个三岁孩子,他甚至还不懂死亡的含义,便接连了没了父母,如今又被拘在那深殿听一帮老头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赵琛看着地上的人,半晌未语,内侍心中忐忑,哭声渐渐停歇,莫不是弄巧成拙遭了公主厌弃。

殿内安静下来了,赵琛才出声:“常侍请起。”

内侍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便也摸不准他的态度,但对着公主他不知为何有些惧意,赵琛要他起来,他不敢再跪着。

起身之后他恭顺道:“谢殿下垂怜。”

贵妃有几分惊诧:“琛儿?”

赵琛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对内侍道:“娘子如今不便出柔仪殿,七哥若有什么事,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内侍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再三拜谢方才离去。

外人走了,贵妃便挥退了殿内伺候的人,他们行礼之后便都退出去,只余一个叶娘。叶娘不轻不重地告了个状:“殿下回来了,这起子人才算是听话了些。”

贵妃唤她一声,叶娘请罪:“是奴婢多嘴。”

她便在一旁为两位主人点茶,赵琛叹了口气:“今后再不让娘亲受委屈了。”

“七哥且年幼,不知要多少年方可成婚亲政,如今宫务都是内官打理,内官说到底是宫中掌事伺候人的,长此以往怕是不妥帖。”

“琛儿是说……”

“您如今是宫中位份最高的人,过几日睿王妃若是进宫来求,您应下便是。”

睿王是大宗正事,协领宗室事务。崇政殿里头,七皇子迷迷瞪瞪地听太师等人与大宗正司商议了三日,终于有了章程。

这几日他们争论最多的无非是如何处理淑妃,她毕竟是新帝生母,若真抄家没族只怕将来皇帝忌讳,如今做这决定的怕是都得不了好。

母弑君,名声也不好听,只是也不可轻饶,最后便由大宗正事拍板,贬斥夺爵三代不得入仕。

幼主继位,注定无法亲政,于朝臣而言,至高无上的权柄就在眼前。

这对宗室而言不是什么好事,自然要想法子制衡一二,可大楚宗室都不过是名头好听身份高,没什么实权。

眼下是辅政大臣好定,摄政王难寻,思来想去最合宜的竟是太后摄政。

朝中之事,薛太师能做主,皇室的事,是国事也是家事,他拍不得板。睿王妃递了牌子求见贵妃。

她坐下不久便说明了来意:“如今官家不在,朝中诸事倒有薛相公和诸位大人,咱们家也该有个章程,我知你素来与齐氏不睦,如今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婶娘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我素来不喜庶务,亦不通政事,在家中连字都不认得几个的,协理宫务还说得过去,如何理政?”

这就是胡话了,贵妃未出阁前不是什么名满京城的才女,那也是大家闺秀,专门请了先生念过书识得字的。

睿王妃听她这样说便知她是自有主意,问道:“依娘子之见当如何?”

“我琛儿自幼跟着他爹爹在书房顽,朱批也是写过的。”

睿王妃来之前便想过贵妃或许会推脱一二,她捧着些便是了,谁能不爱权呢?便是不爱权,那至高无上的尊荣,当真有人能拒绝?

如今听贵妃的意思竟是要让公主理政。朱批不朱批的她是不知道,但这是说出去,未免过于荒唐,她下意识反驳:“这如何使得?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哪里懂这许多。”

“他年纪虽小些,跟在他爹爹身边耳濡目染许多年,官家又素来纵着他,琛儿在苏州呆了几年,论见识也要远胜咱们这些内院妇人。”贵妃看着睿王妃,不急不缓的,“如婶娘所言,我若可以,琛儿自然做得更好。”

“不妥,不妥,”睿王妃摇头,“太后摄政自古便有,是有旧例可依的,公主如今也有十七了,出降便是这两年,驸马不得干政,没道理竟叫公主干政。”

“如何没有旧例,理宗在时秦国长公主参政,婶娘竟忘了?”

睿王妃自然不可能忘,且不说秦国长公主那些经济营生从后院女子手中掏了多少钱去,便说她当年临朝,可不单单是参政,她还当过开封府尹,破了不少案子,在民间亦颇有声望。

开封府尹大半时候是太子兼任,理宗只此一女,不少人都说,理宗这是要立秦国公主为储君。

理宗也确实是有这个意思,只是君臣僵持不下,又恰逢契丹人大举犯境,口出狂言,道:“楚室没了男人,叫一个女人骑到了头上。”

如此朝臣更是坚决反对,甚至不惜以死相挟,理宗不过略略提及此事,朝上便有三人触柱,理宗不得不歇了心思,从宗室过继了先帝。

理宗驾崩之后,秦国长公主便自请去蜀州,她是理宗唯一的子嗣,先帝为了面子也要应允,到如今秦国公主在蜀地也是人人称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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