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荣国府贾琮小院。

“请二奶奶安。”

王熙凤瞧也不瞧一旁请安的丫鬟,穿过小院踏进正厅,随后看见贾琮端正的坐在书桌前,拿着一个奇怪的笔写字,竟连瞧也没瞧她一眼,就像她瞧不起请安的丫鬟一样。

她心中顿时窝火,缓缓道:“三弟,听说昨日锄药送了一车货物到后院,都是你买的?”

贾琮嗯了一声,抬头瞧她一眼:“二嫂请坐。”

王熙凤依旧站在那儿:“三弟可知道国法家规?父母在无私储,在你分家出去之前,不能私蓄钱财,除了月例银子外,在外面赚的钱都要交到公库中。府里那么多人口,那么大的花销,还有你的吃喝用度,月例银子,你身边丫鬟的花销,都出自公库。如果人人都学你,赚的钱财只顾着自己,公库还能维持下去吗?我虽不想与你伤了和气,但我掌管公库职责在身,也不得不得罪你了。”

这人说话像打机关枪,难怪都说是凤辣子,贾琮暗觉好笑。

他头也不抬,边写边说:“就为几百两银子,二嫂不惜跟我伤和气?记得二哥似乎有一个知县的虚衔吧?他的俸禄也交给你了?他在外面吃喝玩乐,靠的就是每月几两月例银子?”

“呸。”王熙凤啐了一口,“我叫你一声三弟,你就不知道自己斤两了?跟你二哥比,他是荣府嫡长孙,将来要承袭爵位的,在外结交朋友多花些银钱不妥么?你算老几?写了一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跟我面前装主子。”

贾琮微微蹙眉,不悦的看着她:“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我一向不愿与人作妇人之争。你若一味撒泼逞能,须知我只需一张状纸递送宗人府,告二哥以子偷母,你猜他还有没有机会承袭爵位?”

王熙凤一滞,呆在那儿。

贾琮一脸平淡:“那件事我不跟他计较,一是因为老太太说他心底极好,让我原谅他,我念及手足之情,不忍把他逼绝路。二是因为不想玷污国公府的门楣,谁想…你还有脸跟我讲国法家规?”

王熙凤冷笑:“我叔叔是九省统制,掌管数十万兵马,你敢拿我们怎么样?”

贾琮不屑的看了眼王熙凤,真是妇人之见!

如今局势微妙,那位坐拥天下的皇帝也未必能全权掌控数十万兵马,更何况王子腾一个被调出自己京营老窝的失势之人?有识之士一眼便能识破这叫明升暗降、调虎离山之计,是身为人臣无法抵抗的阳谋。

皇帝必是准备先将京营十多万兵马悉数牢牢掌控,若能再拉拢部分边军誓死效忠,届时就是王子腾、贾元春双双暴毙的时刻,也是贾府被查抄的时候。可叹贾府无人,一直稀里糊涂搞不清状况,不知收敛反而不停作死,递给敌人攻击的把柄,唯一一个有一丝危机感的贾母,在家中没有顶梁柱的情况下,也只能得过且过,享受人生最后的快乐旅途。

当下不再搭理她,继续写《多情剑客无情剑》,徒留王熙凤走也不是,怒也不是的站在那儿。

这时,一群莺莺燕燕走进小院,晴雯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你们不知道三爷昨天有多威风,英国府二公子说先荣国与先英国是生死兄弟,硬要同我们三爷再续前缘,结为兄弟。后来邀请三爷去云泰楼吃酒。刚巧花魁柳轻漩受人邀请在云泰楼弹筝献曲。三爷听了说她弹的虽好,却还差了一些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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