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虞不介意恶人做到底。
反正姚姝与穆韫月平日里就看她不惯,经此一事,往后更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再加上朝堂之上两党之争,关系本就没有转圜余地,还不如干脆把事情做绝,让穆韫月狠狠吃个教训。
宋风荷干脆的摆了摆手,不容置疑,“带下去。”
等穆韫月被拖走,宋风荷这才低眼看向姚姝,似笑非笑,换了副口吻,“表姊快些起身吧,跪久了,舅父可是会心疼的。”
话似在关怀,可但凡有脑子的都能听出,这位嫡公主和国舅府,可不如血缘关系那般亲厚。
姚姝忍着气,被婢女扶起,宋风荷已转头与安知虞道,“吾听闻郡主昨日被罚抄书,却悟出一份别样见解,连司徒博士都另眼相看,吾甚是好奇,郡主可愿细说一二?”
宋风荷是在对她示好,亦是在对雍宁王府示好。
安知虞顺势跟上去,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几分愚见罢了,承蒙五殿下不嫌弃,且愿一听,阿虞自是乐意与殿下说道说道。”
其实前世宋风荷也曾多次对她示好,可那时安知虞一门心思都在宋临身上,更嫌与其相交麻烦,不愿去想朝堂的纷争,应付宋风荷也是懒怠模样,错失种种良机,反倒后来,安明若尤其得宋风荷青睐。
虽然宋风荷最终没成事,但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位嫡公主,仗着女帝的势,仍是说一不二无人敢得罪的主儿。
上一世,也怪她自己蠢,一手王牌被打得稀巴烂。
待安知虞与宋风荷相携离去,姚姝看着那娉婷袅娜的背影,暗自咬牙。今日对这位纨绔郡主,真是大开眼界了,本以为真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看来是往日大意了。
躲着不远处看戏的宋骄娇和顾横云,这会儿也摸着下巴思索。
顾横云:“嘶……阿虞今儿好像变聪明些了……”
宋骄娇白她一眼,袒护闺友,“人家一直比你聪慧多了,以往那是深藏不露。”
顾横云又皱眉,“但她怎么去抱宋风荷的大腿了?哼,叛徒!”
宋骄娇看着远去的背影,眼波微动,却没在说什么,只是反驳了一句:“这叫借刀杀人,你懂什么。”
“……”顾横云撇嘴,“不过,穆韫月这回被收拾得,当真是解气,以往可没少在背后嘲笑编排我们。”
宋骄娇也哼道,“她那是活该。”
***
下学后,安知虞照旧去了静斋。
与昨日相同的时辰,燕世子自然也正在浸药浴。
不过今日她毋需抄书,闲等无事,遂命桑落去小蓬莱将魏偃送来的弓箭取来,静斋的那片竹林,正适合练箭。
晚风拂动,竹叶飒飒声起。
且不说以安知虞的劲道,射出的箭能否穿透翠竹,如今好不容易拉开弓,射出的箭要么偏了,要么尚未及竹身前便脱力坠地。
可她胳膊已经微微泛酸。
国子监也有骑射课,不过那都是儿郎们的主场,女学子并不需要练骑射。偶尔打马跑一圈,或是在看台瞧热闹。
这些对她来说,不是非学不可,只是她想给安则甫一点儿惊喜。
安则甫对这个嫡女并非是毫无期待,相反的,对她期望过重,所以后来才又一次次对她失望。
她这个父亲,嘴上说着喜欢乖巧可人的闺女儿,时常夸赞长女安明若端方持重,但实际上,这个戎马一生的雍宁王,骨子里更欣赏英姿飒爽的女子,一如早逝的正妻顾氏。
安知虞的母亲,将门顾氏的嫡女,曾随父兄上过战场,与安则甫亦是在战马上相识的。
安知鹤与安知虞,曾是安则甫的心头肉,最为器重疼爱的一双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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