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能!忘了提前跟他打个电话说自己要睡觉了之类的话呢!

这回惨了惨了。

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林语池,还好,她还很清醒,于是她放心地起了身,向卫生间飞奔而去。

这家酒吧很大,环环绕绕的,一路上还有不少醉醺醺的人挡在前面,她左避右躲地终于到了厕所,低头一看,视频电话已经挂了。

但是语音电话打过来了。

她心惊胆战地接起,努力地平复呼吸,深怕池砚听出什么破绽来。

“怎么不接视频呢?”

还是一贯稀松的语气,秦时喻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不能心虚不能心虚。

还好这会儿卫生间里面没什么人,能很好地配合她的演出。

“我刚刚在卫生间呢,没听到。”

“那现在视频?”

秦时喻抓着手机的力道一紧,脑袋里仿佛悬着一根绷紧了的线,动都不敢动。

“不了不了,我要睡觉了。”

“那好吧,晚安。”

“晚”

秦时喻的“安”字还没说出口,旁边的隔间里就传出来一阵女生的哭吟声。

应该是谁喝醉了。

秦时喻赶紧捂住听筒,但还是被池砚听见了。

“谁在哭?”

“那个林语池,今晚她跟我睡,她看电视呢,正感动着呢就哭了,我安慰她一会儿,先挂了哈”

秦时喻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演技在这一刻全然破碎,她都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加说辞漏洞百出,就差把心虚两个字挂在嘴边了。

挂了电话后她才反应过来,她这怎么怂成这样啊。

她慢着步子回到卡座,发现座位上多了几个女生,看上去很是熟悉。

还没坐下来那几个人就挥手跟她打招呼,

“时喻,快过来!”

“快过来喝酒!”

走近一看,秦时喻才认出那几个女生。

她们是以前秦时喻和林语池还纵横麻将界时认识的牌友,不算是特别熟,而且这几个人牌品还不好,久而久之秦时喻和林语池就跟她们约的少了。

再后来她俩太忙不怎么打麻将了,几乎就没怎么联系过了,仅存于朋友圈里躺列的那种关系。

她一脸疑惑地看向林语池,林语池也很无奈地耸肩,意思是,

“我也很懵逼拦都拦不住。”

秦时喻只好微笑着坐下,假意问好,

“好久不见啊几位。”

那几个女生本来就是自来熟,也没跟她寒暄,一来就把杯子塞她手里,

“我们这会儿在扔骰子,算你一个。”

完全没有给秦时喻任何开口拒绝的机会,她们就自顾自地开始了游戏。

很快就轮到了她。

没输。

今晚林语池的好运气好像传到了她身上,一连好几轮她都没输过,一口酒都没喝上。

其中一个塑料姐妹摆摆手,

“再来最后一把,我就不信邪了,要是秦时喻再不输就换个游戏玩儿。”

这怎么还针对上她来了?

来就来吧,反正她已经好运气了一晚上,应该不至于最后一把那么霉。

然而事实证明。

酒场上,好运和霉运的转换就是一瞬间的事。

揭开骰子的那一刻,她自己都惊了。

怎么可以输在最后一把呢。

一抬头,一群塑料姐妹掩面遮笑地看着她,语意不善,

“时喻啊,这输了呢,就得接受惩罚,真心话大冒险,抽一个吧。”

她们玩儿的不是自己选的,而是通过抽签由命运决定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秦时喻淡然一笑。

输了要接受惩罚,天经地义,她接受就是了。

她抽到一张大冒险。

出题人是这轮的赢家,她敲了敲桌面,戏谑地看着秦时喻,然后手指着一个方向,

“看到那边那个男人没,你过去,叫他一声老公。”

一边的林语池听到这话一下子就不爽了,腾起身来,有些生气地说,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那女的并不恼怒,慢悠悠地拨着指甲,语意讥诮,

“急什么,本来就是个游戏,就是玩玩,这桌上不会只有你们两个玩不起吧。”

秦时喻微皱着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桌离她们这种不算远,零零散散只坐了几个人,视线也比这边清明一些。

她看见那人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衣领随意地微松着,一束光忽然流转过来,落在他的侧脸,影影绰绰间,他的表情看得不太真切。

下一秒,他拿出打火机和烟,轻轻弹开火机,虚拢着点燃,烟头上的火星混着点光亮,摇摇欲碎。

接着,他倏然转过头来,没有给她留任何的反应时间,就那么突兀地撞上他的眼。

他自然地伸出手,往烟灰缸里弹去了一截烟灰,可是视线却始终落在秦时喻身上,眼中蕴着几分玩味。

唇角漾着的笑意也始终未消。

而那笑意中却兴味渐浓。

不知道是不是这酒吧的灯光太过昏旎,还是她一杯酒就上头了,她现在竟然觉得脑袋有点晕。

但是她更相信是另一种可能。

是因为不远处的这个人,让她乱了分寸。

那是走了一快周,她就想了快一周的池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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