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医药箱,从里面取出碘伏和棉签,做出要给她消毒擦药的样子。
南馥:“不是说让陈阿姨来吗?”
江郁动作一顿,不自然道:“陈阿姨也有很多事要忙的,我帮你也是一样。”
南馥看着他不算熟练的样子,有些迟疑地撇了下头。
“你这什么意思?给你上药你还不乐意?”
江郁皱着眉头,不由分说地捧住南馥的脸:“你要再动,一会儿弄疼了可不怪我。”
南馥被他固定着一动不动,头顶上方盖下一片阴影,她的脸颊被他抚在手掌心。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江郁眼睛格外黑白分明,他的睫毛纤长平直,嘴唇饱满,唇色鲜艳,认真的时候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可偏偏不是洋娃娃的性格。
燥得很,狂得很,金贵得很。
江郁在她的注视下,心跳不由慢了一拍。
他觉得这人好像不知道她专注起来的眼神有多缱绻,天生的深情眼,稍不注意,就会让人沦陷。
江郁的指尖慢慢变得滚烫,捏着棉签的手也跟着颤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强迫自己仔细为她清理伤口。
将纱布贴好之后,江郁说:“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你确定不去医院吗?”
南馥:“不要紧,我恢复能力快。”
江郁收好医药箱,一没事做,偌大的房间里,两人相对无言,气氛就有些微妙。
正好这时,敲门声响起。
“小郁,饭我做好了,快请你同学下来一起吃。”
是陈阿姨的声音。
“好,就来。”江郁应声后,转回头来看南馥,“你应该还没吃晚饭吧?”
南馥摇头。
“那正好,一起吃。我跟你说,陈阿姨手艺可好了。”
“小鱼?”南馥忽然出声,“这是你小名吗?”
“不是。”江郁笑了下,“就是小郁而已,但陈阿姨有点口音,听着有点像小鱼,你看我这高大威猛的气质也不像鱼吧?”
“是不像鱼。”
南馥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弯了下,低声道:“像猫,得叫小猫才对……”
“嗯?”江郁恰好起身去开门,“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南馥跟着下楼。
饭快吃完的时候,陈阿姨走过来对江郁叮嘱道:“小郁,我已经将客房给你的同学收拾出来了,就在你卧室旁边那间,一会儿吃完你直接带她进去就是。”
“麻烦阿姨了。”江郁说。
“不麻烦,”陈阿姨说着,却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南馥,“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带同学回家呢,我高兴都来不及。”
南馥放下筷子,擦嘴唇的手一顿。
江郁没想到陈阿姨会这么说,脸瞬间红了:“哪有这么夸张,沈嘉和周漾不都来过。”
陈阿姨摇头,纠正他:“我说的回家,是留宿的意思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本来清清白白两个字,被陈阿姨这么一强调,顿时显得格外有猫腻。
江郁尴尬得不行,连忙推着陈阿姨一起进了厨房。
南馥盯着他慌乱的背影,脸上带了些笑意。
因为伤口,南馥只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躺在床上时,才十一点多。
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睡了,毕竟花了那么大的劲儿才适应高中生繁重的作息。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环境的缘故,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耳朵里血管突突地响,她一只手搭在脑袋上,试图静下来,却始终徒劳无果,脑子里时不时窜进各种纷杂的思绪。
南正诚和余晚是在她十二岁时离的婚。
南正诚有暴力倾向,余晚长期被他家暴,可因为Alpha和Omega之间难以斩断的终身标记,余晚不得不一忍再忍。因为离婚所要付出的代价,对一个被终身标记的Omega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意味着她从此可能无法再生育。
但这样的忍耐总有一日也会到头,余晚苦心收集好证据,终于起诉了南正诚。
法院承认两人离婚的事实,且剥夺了南正诚的婚姻权,而余晚洗了腺体上的标记,重回了自由身。
那个家从此只留下十二岁的南馥和日日酗酒的南正诚。
南馥睁着黑沉的眼,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她拿出手机,手指点在十二月一号这天。
还有一个多月,这具身体就成年了。
那时,她会连着两辈子的账,慢慢地,好好地,和南正诚清算。
正想着,房门忽然被轻轻扣了两下,清脆的敲门声在黑夜中响起。
“南馥,是我,你睡了没?”
似乎是怕她误会,外面沉默片刻,又低声解释:“我有点不舒服,你的信息素能再让我闻闻吗?就像……之前在天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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