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抓贼抓成主人这件事情,也不能怪长安,毕竟哪个主人大半夜回自己家要爬墙的,还带一身伤,能好心救助已经很不错了,误会解开也就过去了。
然而在座的众人并不这么想,他们可是了解自家帮主有多残忍的,平时在他面前说一句话都要细细琢磨,唯恐触动了他哪根神经,更何况还绑起来……
简直是千刀万剐也无法原谅的罪过!
可怜这十几岁的大好少年,人生才刚刚起步,就要夭折在这里。
长安心里没有太多波动,顶多有些不好意思,望向他若有所思,二话不说将他手上绑着的绳子解开,干干脆脆说了一句:“对不起。”
做错事了就要道歉,这是小朋友都明白的道理。
帮主垂眼揉揉自己被绑出红印的手腕,抬头唇角漾起温柔的笑,回道:“没关系。”
众人不是特别意外,帮主是个讲面子的人,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疯的,只会私底下处置,笑得越温柔,疯的越狠。
最可怕的是,他们这些目睹了帮主狼狈相的人都有可能会受到波及……
既然是场误会,就没什么事了,长安继续回药庐忙自己的,只有葛庆天跟着帮主进了他的私人书房,琢磨着怎么解释长安的问题,依据他多年的经验,帮主肯定要问的。
他未敢有所隐瞒,如实汇报了长安的来历,先是夸赞了一番他的医术,暗示可以留下来用,再叹了口气道:“那孩子也是可怜,脑筋不大灵光,连说话都困难,并不是故意冒犯帮主的,还请帮主……原谅他罢。”
他是帮主极少数信任的心腹,又是老人,还是有这点脸面求情的。
并且帮主看上去心情不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欢愉,这种由心底散发出来的愉悦感不是能伪装出来的。
怪不得说话腔调有些怪异,行为也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原来是个傻子。
幸好是个傻子。
他想放声大笑。
他们千防万防,千恨万恨,睡不好坐不安,结果就防了一个傻子。
帮主没有正面回答,像是在想其他问题,思绪游移,过了一会儿才问他:“他要去千鹤岛?”
葛庆天迟疑了一下,回道:“是,要去找他哥哥。”
会解蛊毒,有个哥哥,长得好看,十几岁的模样,全都对上了,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来找去原来已经自投罗网了。
帮主突然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赞扬:“他真好看。”
葛庆天心头一跳,知他男女不忌:“帮主是想……”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打断了:“但是和他爹娘长得一点也不像,是圣女的手笔么?”
葛庆天睁大眼睛,顷刻间便从这句简短的话中读出了信息,如平地惊雷,震惊不已:“您是说,他就是上面要找的那位?!”
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该笑,感叹世事无常,既惋惜恩人就此丧命,也松了口气他们帮主终于能交任务了,他实在受了太多苦。
帮主没有正面肯定他的话,继续问:“那个地方,叫饮江村对吧?”
葛庆天道:“正是,我见到他时,他已经流浪了有段时间,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那晚从饮江村逃出来的。”
“那个村子,以及周边的,所有见过他的,都处理掉。”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却一句话结果了多少人的性命。
“另外,他要去哪里,就送他过去。”
前一句话是要封口,后面这句葛庆天就摸不着头脑了:“您要放了他?那上面要人怎么办?您已经受了……”
他突然缄口不言,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该关心的问题。
不是因为猎物到手,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愉悦?他第一次弄不明白这位的心思了。
葛庆天趁着他不注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恭恭敬敬道:“属下明白。”
对方又开口吩咐:“去给我寻一条阳炎蛊。”
葛庆天疑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阳炎蛊不是……”
帮主低声笑起来:“那小傻子给我取出来了,被上面发现没了,怎么得了。”
葛庆天抽身回到自己的地方,立马招来心腹手下:“备好马车,现在就送先生离开去千鹤岛,尽量走水路。”
希望在送走之前,帮主可不要反悔。
这救命恩人的身份着实超出他的能力,他只能帮到这里了,以后的路还得靠他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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