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巴巴地望着老九叔,那小老头戴上瓜皮帽,龇着老黄牙冲我咯咯笑。
“小子,我要是假的,你咋办?”
我心里一沉,不会真被我说中,这老九叔也是假的,救我只不过是为了不分这杯羹,一个人独吞。
但是他也没啥动静,打开大门,外面的风雪刮得纸窗户乱拍,吹进来砸在我的脸上,冷冰冰的。
这凉意让我视线恍惚,老九叔笑着冲我嘀咕道:“快回去吧,你二爷叫你呢”
顿时,一股激流跟过电似的冲上后脑勺,我一激灵睁开双眼,冷不防地噎了几口凉水。
咳咳我呛了两口水,嘴里呛出一滚一滚的气泡。
看着气泡逐在水中上升,膨胀,然后碎开,脑子晃过刚才二爷说的一句话,人生如梦亦如幻,镜花水月,不过是水中泡影。
我鼓着腮帮子憋气儿,记起二爷说过,水猴子都喜欢糊弄人,变个木碗在水里,故意飘走洗衣人的衣服啥的,骗你下水。所以俗话才有“嬉山莫嬉水”的说话。
想不到这么迷糊一下,我仿佛大梦初醒一般。
呛了几口水之后,我发现身上的麻绳越勒越紧,一股劲儿提着我浮出了水面,我趴在水面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儿。
“小七,咋样?没事儿吧?”二爷把我拉上了岸。
上了岸之后我才发觉自己的脚心又痒又痛,抓过来一瞧,竟然被抠出了一个指甲盖大的血窟窿。
“没事儿,幸亏醒得早,没抓破血管,还只是皮肉伤。”二爷查看道。
“说得挺轻巧,拿我钓水猴子”我抱怨道,二爷明显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小子,这是对你的历练,水鬼也喜欢这种招阴的体质,再说了,我前头不是叮嘱过你,别五迷三道的吗?”
我叹了口气儿,确实是自己缺练,二爷拿我的阴鸷眼体质钓水猴子,如果自己定力好一些,压根儿不会被抠脚心放血。
“那成,我再下去一趟,这次保管钓那水猴子上来。”
这话刚出嘴皮子,水边咕咕咕地冒出大水泡,跟沸腾的开水一样翻滚。
“不用了,大鱼已经上钩了!”二爷老脸一沉,拉着我连退几步。
只见深潭的一朵朵水花绽开,血红色的水蛭飞离水面,翻滚的水浪使劲儿砸在岸边,砸出白花花的泡沫。
这时候,密麻麻的乌云滑过,盖住了正当头的皓月。
水中刮出一个漩涡,一只黑影贴着水面游过来。
啪!一伸手,它抓住了岸上的石头,伸出黑黝黝的头颅,翻出俩泡白的眼珠子。
“是老种!”二爷吃了一惊。
老种喉咙一鼓动,吐出一滩血水,几只肉钻子从它嘴里冒了出来,这老种成了旱骨桩之后,面目全非,皮肉烂成渣,鼻梁骨就剩一个空架子,两眼珠子一上一下地翻着白眼。
只见它双手一撂,攥住几只肉钻子就往嘴里塞,生嚼几下,血肉横飞,树上的几只夜咕子扑愣着翅膀,惊叫着没影儿了。
“好家伙!一家老小全齐全了!”二爷紧绷着老脸,目光落在了深潭里。
只瞧见老种的身后,扑通一声炸开水花,一老一小的两只旱骨桩冒出头来,爪子勾住地皮,一个吃劲儿就爬上了岸。
我心凉了半截,一只旱骨桩已经够遭罪了,现在还带出一家老小。
“小七,咱这回钓水猴子,不搞打草惊蛇,敲山震虎,咱要的是一网打尽!”二爷盯着那三只旱骨桩说道。
“大定五子镜交给你,那只一大一老的归我,小的就给你练手了!”二爷从胸口掏出五子镜,分派清楚。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玩意儿我只见识过,压根儿不会用啊。
也不管我咋样,二爷提着橛子就冲了上去,往老种的烂脸上使劲儿一招呼,脸上的皮肉噌噌往下掉。
我第一次看二爷拿着橛子直接开干,以前起码晃下虎撑,请个和气茶客气一番。
但这回二爷跟急眼的混混青年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踢着木橛子就上,一锄头下去,砸得老种的烂脸跟沤水的窝瓜一样。
只是老种和他老爹是连三煞的荫尸墓里顺出来的,阴气非比寻常,稍微接近一点,冻得浑身的骨架子都快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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