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李云天太年轻,社会阅历浅薄,不懂得为官之道,因此空有一腔抱负,连张有德都斗不过,被张有德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不知。
“罗班头,本官真的觉得自己不适合为官,应该回家潜心修学。”李云天笑着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大人,如果不是您的话白水镇岂会得到如此多的赈灾物资,现在看来灾民们在过冬之前就能住进新房,这全是您的功劳。”罗鸣忽然之间同情起了李云天,禁不住开口安慰道。
要是换作别的官员,肯定就把灾情压下去了,那么根本无法得到如此充裕的赈灾物资,而且即使那些救灾物资到了也会被一些官员上下其手克扣,最后到了百姓手里的寥寥无几。
可李云天不一样,他敢把自己的“丑事”宣扬开来,那么自然也就敢去找那些克扣赈灾物资官员的麻烦。
所以这次白水镇的赈灾物资完完整整地发了下来,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招惹李云天这个愣头青。
李云天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默默地向前走着,罗鸣觉得他的背影十分孤单和落寞。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紫禁城东,文渊阁。
虽然文渊阁在紫禁城众多的宫殿建筑中并不起眼,但它是大明行政的中枢所在,是大明内阁的办事场所。
全国大大小小的奏章经过通政使司后都要汇聚在这里,由内阁的阁员从中挑选重要的奏章给永乐帝过目。
此时,一个宽敞的房间内,两名身穿绯袍、头戴乌纱、胸前的补子上绣着一只锦鸡的老者正坐在桌案前,翻阅着桌上摆放着的奏折。
“有意思!”忽然,其中一名清瘦老者望着手里的一份奏章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大人,何事发笑?”这时,另外一名坐在不远处书桌前翻阅走奏折的圆脸老者抬起头,有些好奇地问道。
“江西九江府湖口县知县给向陛下请罪,请求陛下让他戴罪去边疆杀敌报国,决意战死沙场。”杨大人合起手里的奏章,笑着看向了圆脸老者。
“湖口县?”圆脸老者沉吟了一下,问道,“可是前段时间闹水匪的地方?”
“正是那里。”杨大人点了点头,“死二十五人,烧毁房屋一百一十六栋,九江府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此严重的匪患。”
“听闻湖口县知县对敌时被吓得昏了过去,使得所率之人溃败,这才让那些水匪有机可乘,大肆烧杀抢掠,陛下最痛恨的就是这种贪生怕死之徒,这次肯定要重责于他。”圆脸老者对李云天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皱着眉头说道。
杨大人微微一笑,没有答话,继续翻看着桌案上的奏章。
晚上,乾清宫,南书房。
“陛下,这是臣择出来的奏章,请陛下御览。”杨大人走进房里,向坐在书桌后面一名身穿明黄色龙袍、身材高大、面相威猛、精神矍铄的老者躬身说道。
“赐座。”这名威猛老者自然就是永乐帝朱棣,向杨大人微微一笑,让内侍给杨大人搬来了一张椅子,然后翻阅起了杨大人送来的奏章。
每本奏章上都贴着一张条子,上面写着杨大人对奏章内容的处理办法,永乐帝觉得满意的话就用朱笔在条子上写上“已阅”两个字,依照条子上的办法去处理奏章上的事务。
如果他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就在奏章上用朱笔写下来,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朱笔御批”。
这样一来就节省了很多处理奏章的时间,简化了奏章的办事效率。
永历帝边翻阅奏章边向杨大人询问一些奏章上的事务,杨大人有条不紊地对答,很快就剩下最后一本奏章。
“杨卿,这本奏章为何没有贴条子。”永历帝翻开奏章一看,微微一怔,抬头看向了坐在那里的杨大人。
“启禀陛下,这是江西九江府湖口县知县李云天的请罪表,臣不敢妄断。”杨大人向永乐帝一躬身,不动声色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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