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迈进府衙大门,回火就一把抱住了路知遥的大腿,嚎道:“路大爷,谢大爷,我再也不敢偷羊了,你们就放我回去吧。”
被祈求的二人均感到十分疑惑,毕竟回火小妖王,整日里将士可杀不可辱挂在嘴边,从不轻易求饶。
“我没听错吧?”谢康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回火小妖王这是在求我们?”
“我不管,我想回家。呜呜呜你们人类太可怕了,我们妖就算有些吃人,那也是直接吸食人的精元的,从没有喝血吃肉的,哪像你们人,还吸血!”
谢、路二人脸色一变,异口同声道:“你说什么?”
三具干尸,并排停在府衙院内,用白布盖着,好几个看守的衙役正扶墙呕吐。
路知遥掀开一面白布,没忍住,也吐了出来。
谢康倒是没吐,站在一旁听邢捕快解说来龙去脉。
原来,他今早之所以提前离开,是因为接到报案,说清河村村民在务农时发现田间有三具尸体,用干草虚掩着。仵作已经验过尸身了,三人的致命伤均在脖颈处,伤口极深,旁边还有一圈牙印。最可怕的是,伤口还很新,尸体却已成了干尸,半滴血液都没剩。
经过查实,这三人都是清河村的村民,昨日下田之后没有归家,家中的婆娘还以为他们去吃花酒了,气的早早地把门拴上了。今天得知真相之后,跑到府衙又哭又闹了一整天,刚刚才被劝回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邢捕头的脸比昨天更黑了。他注意到谢康扛了个草席,问:“副阁主肩上,是何物?”
谢康盯着那三具干尸,道:“恐怕是罪魁祸首。”
说罢,他放下草席,欲将怪物展示给众人看。
“诸位小心。”
可打开草席之后,哪有什么妖怪?草席上躺着的,分明是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
邢捕快瞅他眼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正是逃犯秦俊生吗?!
他失手杀害父亲之后,仓皇出逃,好几天都没了下落。他为什么会在谢康手中?谢康又为什么说他是罪魁祸首呢?
邢捕头的疑惑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
路知遥和谢康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这栖雀枝的厉害之处不仅在于它能制造幻境使人上瘾,若是长时间吸食不到,就会变成青面獠牙的怪物,毒瘾一犯,便会吸食人血。
毒,真是太毒了。
这得是多黑的心,才能制出栖雀枝这样的毒品?
听完二人的分析,众人恍然大悟。一个大腹便便的官爷从内廷走出来,拱手道:“此番真是多亏了二位仙君,我们才能找到这个突破口。”
路知遥和谢康回了礼,却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这是陈县令陈大人。”
有没有搞错?路知遥心想,师尊曾说过,三清镇的县令陈大元当年可是赫赫有名的武状元。可眼前这位发福的中年男子,灵力好像不是很高的样子......
大概是久经官场,少年意气全然被打磨成了圆滑世故吧。
“陈县令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谢康问。
“既然这栖雀枝如此狠毒,我们便不能再放纵。邢捕头,你马上带人查封那家黑心医馆,将烟客也全部抓进来!”
邢捕快领了命就要下去,却被路知遥拦住了。
“陈大人,您办案我本不该多嘴,”路知遥顿了顿,道:“可这栖雀枝越是狠毒,我们就越该小心才是。卖栖雀枝的烟馆,可能不只一家,如今若是贸然前去,只怕会打草惊蛇。”
谢康补充说:“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栖雀枝的源头,揪出制毒之人,同时加强三清镇的治安巡逻,避免类似的伤人事件。”
话虽如此,可发狂之后的烟客根本不觉痛楚,若是顾忌其性命,寻常衙役根本应付不来。
还是得星宿阁出手。
陈县令摸了摸胡子,思量片刻后道:“是本官欠考虑了,一切但听副阁主安排。”
“首先,”谢康从路知遥手中拿过装有栖雀枝的锦囊,递予回火,“麻烦回火小妖王,闻闻这味儿,哪最浓。”
回火不接,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制毒之人如此心狠手辣,未免不会喜欢吃烤狼腿,我不去!”
“是吗?真是可惜了,我本来打算事成之后进贡十只山羊给你的。”
回火咽了口口水,坚持到:“不去!”
“那来人,”谢康收回锦囊,“将这小狼狗跟秦俊生关在一起。”
回火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夺过锦囊,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我去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谢康笑了,又从怀中掏出一只传音纸鹤递给它,道:“找到之后,即刻传音给我。”
路知遥对陈县令道:“陈大人,秦俊生就交给你们审了,若是再发狂,喂他些药粉便是。”
星宿阁,齐鸣准备给路知遥和谢康上药。
路知遥的弟子服是白衣红边的,血迹十分明显。谢康今日穿的一身黑,倒看不出来伤成什么样了。
可路知遥知道,谢康的伤比自己的重多了,而且,他是为救自己受的伤。说起来这人还真是奇怪,掐着她脖子时分明眼露凶光,看到她涉险却又毫不犹豫地舍身相救。
他到底,想把自己怎么样?
路知遥想不明白,只觉得谢康此刻脸色有些发白,忙道:“齐鸣,你先给师叔上药吧。”
不肖他说,按照规矩,他也是要先给谢康上药的。
布料黏在了伤口上,齐鸣只得用剪子剪开。一剪子下去,狰狞的伤口便张牙舞爪地现出了原形。
齐鸣看了肉疼,道:“师叔你怎会受如此重的伤。”
“重吗?”谢康笑着反问他,“这点小伤,与行军打仗相比,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倒是真的,路知遥在心里默默赞同。
这样深的创口,上起药来是很疼的,可谢康不仅不喊疼,还一直笑着安慰齐鸣。
傻子,忍疼都忍出汗了,居然还在笑。路知遥低头把玩着自己的衣袖,心想,谢康,也没有那么讨厌嘛。
可是她下一秒就听见齐鸣惊讶地问:“阿遥还会做针线活?”
“是啊,她说看我没有锦囊,要亲手做一个赠予我呢,还说要在上面绣上芙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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