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真正见过徐斐的次数不多。
当年按成绩分班,一个在实验班,另一个在九班,和他们的成绩相对应,正好是走廊上的一头一尾。
和学校大部分女孩子一样,她更多的是从别人偷拍徐斐的照片里看到他的最新动态。
她在课间操或者偶尔从走廊路过时,见过几次徐斐,但也只是用余光看,一点也不敢去和他对视。
徐斐是校园红人,叶蓁也是。
徐斐是因为脸,还有他的家境。这位校草脚上永远踩着最新款AJ,手上腕表的价格相当于锦城一套小型公寓的首付。听说学校里的体育馆就是他爸给捐的。
而上帝给徐斐的人生送了套海景房,就给他关了扇小天窗——校草成绩不太优秀。
每次年级排榜,一头一尾两大钉子户,榜首是叶蓁,榜尾永远是徐斐。
理科全部挂零,语文英语算是给了点面子,填了几道选择题。原因无他,语文老师是班主任,英语老师是他亲小姨。
老师讽刺他,再这么堕落下去,以后都数不清家里多少钱。
这位草玩着限量版任天堂,头也不抬:“那就花钱请成绩第一名的同学帮我数钱。”
一句话,不仅让老师在哄堂大笑中气得头顶冒烟,还让两位“第一名”有了邪.教CP粉。名为:第一CP。
当时徐斐换了个新女朋友,和他同班,听说了这个CP名也没生气,还到论坛里浏览“第一CP”的同人帖,靠在校草身上笑得花枝乱颤。
女友一点没介意,因为谁都知道,他们这届年级第一总是叶蓁蓁——校草和谁在一起,也不会对一个胖姑娘产生一丁点想法,谁都知道这个道理。
这两人从走廊擦肩而过,势必吸引周围人的眼光。
而每一次,都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起哄。
“斐哥,你cp。”
“斐哥,怎么不打招呼啊。”
这些声音听到叶蓁耳朵里,恨不得钻进地缝(如果有能让她钻进去的地缝的话),根本不敢过多停留,脚步沉重地仓皇而逃。
脚步敲击地瓷砖的声音如此突出,身后的男生们又肢体夸装地表演:“我靠!地震了,快逃!”
……
这么多年过去,叶蓁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始作俑者的脸。
当初是被什么蒙住了双眼?竟然也能对着一个从来没有太多交集,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所谓校草犯起了花痴。
诚然他在同学们当中人缘很好,但他那些恶劣的调侃,也不是可以一笔勾销的。
不得不承认的是,不管是少年时期的徐斐,还是多年后西装革履的徐斐,那张脸确确实实具有迷惑性。
他没有变残变秃,也没有身材走样,脸比年少时多了份震慑的威严,显得他冷酷而不好接近。
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的性格当然会变。叶蓁自己也没想到,以她当年的性子,会成为一个公关。
只是……徐斐不是说飞机延误不来了?
看他这个状态,应是还有工作,随便找个借口应付过去。
同学会这东西,有时候也是鸡肋。
关系好的人用不着这个,关系差的,也不至于真花这个时间去较劲。
也就叶蓁这样有深仇大恨的,才会精心准备这场drama。
这么想着,前面的男人突然抬头,视线对准叶蓁的眼睛。
叶蓁顿时心神一震,这男人气场过强,随便一瞥都令人汗毛竖立。和以前的人气王判若两人。
徐斐虽然是个校霸,但性格随和,不较真,能开玩笑,周围的男生都能和他称兄道弟。
还好他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就绕过她,转身进了叶蓁右手边刚下来的电梯。
他身后的助理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进去了。
叶蓁捕捉到助理的眼神,忽然一个醍醐灌顶——她盯着徐斐的时间过长了。
这不就是帅哥出街,身边的花痴女看到他都走不动道的傻逼场景吗!
草……
“叮”的一声,电梯即将关门。
叶蓁在大脑下达指示之前,手指就先一步按了上行键。
电梯门又被打开。
里面二人抬眼,双双看着进来的女人。
貌似都在想同一个问题:为什么她刚从下行的电梯到达一楼,还要重新进上行的电梯?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还是助理后知后觉地按了关门键,问了一句:“您去几楼?”
叶蓁从头脑风暴中回神,眼角瞥到电梯右侧点亮的楼层数18,颔首微笑道:“17层,谢谢。”
她在这家酒店办过几次活动,对这里的格局了如指掌。
酒店的18层一整层都是属于总统套房,他们入住的是18层,那她绝不能说自己也要去18层。
去做什么?总不能说是收垃圾吧?
助理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闲庭院一共就18层,她到17层,且不说真假,但是……他按了两下17键,都没有反应。
“这位女士,这里到不了17层。”
叶蓁当然知道,酒店电梯间分为单双数运行,这台电梯是不会直达17层的。
顺便一提,这家酒店有总统套房专用电梯,但位置在大厅另一侧,他们可能来得匆忙,对这里也不熟,看到这边的电梯有人出来,就顺便进去。
叶蓁脸上错愕,“呀”了一声,懊恼地说:“只能先到18层再下一层楼了。”
助理看了看身后男人的脸,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放下手。
电梯中,谁也没有说话。
叶蓁站在电梯左侧,从她这个视角,只能从反光镜中看到徐斐的小半张脸。
叶蓁不确定他有没有认出自己,大概率是没有的。
怎么才能让他想起自己是谁呢?
不令徐斐露出吃惊的表情,她今天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
徐斐依旧低头看手上的资料。半晌后,他终于出声,是在和他助理说话:“待会儿你去楼下餐厅,帮我把他们今晚的费用结了。”
助理应了一声:“有人问起的话……”
“航班延误。”
“好的,喻总。”
叶蓁收回偷听的耳朵。
果然,航班晚点都是借口。
只是,这人怎么忽然转了性子,以前这种场合哪少得了徐斐,这资本主义的鞭打太到位了。
等等——
那助理刚刚说的是……“喻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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