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常山郡真定县。
西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一面飘扬的“酒”字旗帜下。
一个身着短衫,头戴虎头帽,手执白纸扇的中年人,站在高台之上,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
春秋战国英雄,青史几行名姓。
诸位老少爷们,小娘大娘们,莫嫌我拙口笨腮、胡蒙熏耳。且稳坐排行,听在下说书人胡昂,给大家说上一段,以消愁解闷一回。”
这说书人一开嗓子,便得到了大家的回应。
汉家酒肆向来聚集着最爱热闹的一群人,因为汉高祖刘邦登基之前就是一个酒徒,整日与一帮朋友混迹酒肆,到了治理天下时自然不会与“酒”为难。
“胡昂老倌,你莫要再讲那孟姜女哭长城那凄凄惨惨的老掉牙了,平白污了老娘眼睛!”一个在隔壁铺子卖豆腐的胖西施恶狠狠的说道。
汉家女子多强悍,看历史上汉朝公主的作风就可见一二。
“就是就是,也莫要再讲轩辕战蚩尤了,耳朵都听起茧了。”一个刚卸下货物,正准备坐下的走货郎补充说道。
说书人胡昂笑了笑,并不在意,这样的对白每次都要重复好几回,只见他熟练的说道:
“老汉爱听姜太公,少郎爱听战蚩尤,小娘爱听孟姜女,正所谓一人难称百人意,老庖丁也难调众口,胡昂我今日不讲旧古,且听我说上一回新本——
‘张三郎七步成诗’。”
“彩!这个好像真没听过!”
“善!胡昂老倌你快些讲来。”
今天有新话本可以听,众人纷纷喝彩,一时间兴趣盎然,期待值拉满。
说书人胡昂白纸扇一打,众人纷纷安静下来。
只见胡昂中气十足且口齿清晰,用不疾不徐中又带着几分抑扬顿挫的语气说道:
“话说中山郡张家累世商贾,却生了一子,名曰张慎,此子乃文曲星下凡,三岁能文,七岁能赋,十五岁便已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于几日前七夕当日……”
听到此处,酒肆某处,苏双长大的嘴巴像是要塞下一个鸡蛋。
然后一副不可思议的对旁边的张士平说道:“世平兄,这说书人口中的张三郎,不会就是阿苟吧?”
张士平也有些纳闷的回答道:“时间,地点,姓名都对得上,可就是这事情怎么越听越觉得邪乎,阿苟何时有这么了得,居然还学富五车,满腹经纶?”
“你这当爹的都不知道,我又哪里晓得。”
苏双一副你问我,我问谁去的表情。
就在两人边讨论边认真继续听书的时候,隔着他们几个座位的酒桌上。
两个穿着游侠装扮,看面相就让人感觉匪气十足的中年男子,正悄悄的低声细语。
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问道:“你确定就是他们俩吗?”
“没错的,三当家,马眼子去踩过盘子了,这俩羊牯就是咱要找的中山富商张士平和苏双,可惜他们的红货没了。”
“不妨事,与他们性命相比区区红货有算得了什么,只要点子绑到手,就不怕没人来赎。”
“三当家说的是,据说这张士平的儿子还是个败家子,与其让他把家里的钱都糟践完,还不如拿来给咱们花差花差。”
这时,又有另一个小弟在三当家耳边悄悄说道:“禀告三当家,去盘道的并肩子回来说,这俩羊牯失了红货后,便遣散了大部分随从。”
三当家一听,立即喜上眉梢,乐道:“此乃天助我也,进了咱的阎王道,管叫他来时有路,去时无门,哼哼!”
一旁的小弟问道:“此事要通知佛爷吗?”
“不必,佛爷杀性太重,他来容易惊动官府,他们就这几个人,今晚咱们就能把他们办了。”三当家阴阴一笑,脸上的刀疤闪过一抹血红,瞬间凶相毕露。
张士平、苏双二正听书听得入迷,丝毫没察觉到危险将至。
这时,说书人胡昂终于把话本讲完,开始念起了离场诗:
“有诗赞曰:天降文曲张三郎,三岁能文七岁赋,袒腹晒书遇名师,七步成诗声名扬。”
胡昂的话音落罢,底下的人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报以热烈的喝彩声,反而开始议论纷纷。
胖西施大娘忍不住说道:“这张三郎怕不是书读多了,人给读傻了吧,要不怎么会把脱衣服晒太阳说成是晒书?”
走货郎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这书在哪呢,老汉我怎地听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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