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峄尴尬地笑,心想果然被这人精猜出来了,忙道:“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我便留心查了下你的身份,阿恕莫怪。”
谁知道谢知许长叹了口气,模仿张峄的口气道:“留泽啊!你果然怀疑我。”
张峄脸一黑,咬牙切齿地说:“打使臣,犯法吗?”
谢知许朝着他微笑,笑容温和,很是有欺骗性。
“为了这群舞娘,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甚至牵扯到李唐的朝局之中,值得吗?”
谢知许想了想,问:“有什么不值得的呢?这群舞女,年纪尚轻、却命运多舛。我如今是使臣,尚还有点作用,自然该出面。若我都不出面,寻常百姓,如大郎之辈人微言轻,出面有何用呢?
“这几日跟着押送舞娘的队伍,你动辄问二娘意见,目的还不明显吗?”
张峄心中不由紧张起来,好在他这回留了个心眼,只是问:“我有什么目的?”
“二娘是江湖游侠,向来热情善良,又讲义气,你不方便出面,就想撺掇她?”
张峄一愣,忽然很是想笑,这样精明的人,怎么又能这样的迟钝?他差点脱口而出:阿恕啊!是什么让你如此盲目?!
浓稠的血液从脖颈喷涌而出,如同泉眼般,汩汩地留着。失去反抗能力的躯体如死鱼一般兀自挣扎了几下,便再没了反抗的能力,空余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姬二娘,好像要把她吞吃入腹。
姬十七仍旧是面无表情,剑锋上,却染了血色。血滴顺着剑身落下,如同死亡的沙漏一般,看得人心里直发怵。
姬二娘叹了口气,似乎真的感到惋惜:“可惜了,是个有血性的汉子,怎么偏偏从贼了呢?”
可这惋惜也不过是一刹那的,短暂地有如爆裂的火花。姬二娘后退半步,免得血沾上自己的鞋子,笑意盈盈继续问:“让我想想,该把这个机会给谁呢?”
她像是恶劣的孩童,温柔的笑、娇媚的话,都和姬十七手里的剑没什么两样。这恶意的捉弄与挑逗终于让人不堪重负,奔溃地嚎啕大哭:“我说!我说!是武余淳!”
“谁?!”姬二娘吃了一惊:“武家二房的长子,武余淳?”
“是……他让我们,今晚在尼姑庵烧死这些舞娘,后续事由他会一应处理干净。”说话的人三两步爬到姬二娘脚边,无视同伴的尸体,任由那血液浸满自己的衣裳,痛哭流涕地近乎嘶吼着道。
姬二娘微微皱眉,踢开了他伸向自己的、沾满血污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姬十七。
少年的剑迟迟不动,连眸子都像是结了层冰霜,寂寂得凝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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