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话外音,就是在最大限度避免麻烦。

宋念安没想过,Daisy不过十几岁,就会有这样的过往。现在奇利亚博士那边的换药,傅听言也交给她来,她依旧胜任了。

聊到后面,Daisy有和宋念安坦白:“障眼法,没人会发现药剂被换,就算一旦被发现,那科特也只会针对沙里。”

宋念安知道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会超出她的可知范围,但她顿了几秒,还是低声问:“怎么这么确定?”

Daisy耸了下肩,笑说:“因为那张船票。”

“没有登船号的那张船票?”宋念安想起了傅听言离开前的那晚。

Daisy点头,怕她不知道,言简意赅给出解释:“阿耶于这里登船都必须出示登船号,这是不成文定律,如果只持有船票,以沙里的身份,有两种可能。”

下一句,宋念安接上了:“要么是上船后有关系通融,要么就是有能力掌控那条船。”

Daisy倒是有几分惊讶,“而沙里可以通融的关系只有科特,但那辆船并不在黑豹组织运船的登记名单上,所以只要船票在适当时机暴露,科特就会把矛头转移到沙里头上,而那艘船,恰恰好好,就放着我替换掉的那批新药。”

一箭双雕的障眼法,偷药和不按规矩走私的名头都会扣到沙里头上,他毫无反驳余地。

以牙还牙,这就是傅听言留了一手,会对沙里的致命一击。

......

所以现在,宋念安就算手上拿着针管,她也不可能会惧怕,里面放的是营养剂,她只负责注射就好。

然而,在那两个中国人依旧不吐露半点科特想要的消息时,遭来的毒打,被宋念安全程都入目在内。

那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傅听言的无奈。

他纵然在黑豹组织里面已经爬到能有说话地位,却依旧没能力时时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是有任务傍身的军人,走到危险关头,能给的帮助拉到最大值,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伤。

那种无可奈何的乏力感,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这两个中国人起先是在沙里手里的,后来才转到傅听言手里。

而到他手里,已经皮开肉绽,神志不清。

*

又是几天,距离周五只差两天。

像是变得更夸张,整片区域所有的放哨台都开始实行两小时轮换制,更因为地域靠海,所以归属于科特这边的海边灯塔对向区域的光都亮度打到最高,把每处隅落都照得人形毕露。

宋念安白天偶尔会被找去陪格西,但基本时间,都还是安分待在别墅里。

不过远处阿耶于深陷的战区像是突然打破休战,炮火失去控制般地再度加重,轰炸接二连三,烟雾袅袅,乌烟瘴气,再加上每晚固定时间段的放哨长鸣,宋念安第一次有了危险近在咫尺的深刻感觉。

难以言喻,似乎比直接上战地前线还忐忑惊惧。

算是侥幸的是,黑豹组织的地点正好卡在边界线,炮火一时砸不过来。

只是宋念安忽略了,内乱有时候甚至会比外乱更恐怖......

当天晚上,深夜,就在万物沉寂宁静时,毫无预兆地,枝头忽闪而过的一声枪声,而后,放哨台像是受到指令一样开始炽亮光线聚焦,照得整栋别墅透亮,稍一眼都刺眼。

枪声过近得仿佛就在窗户外。

宋念安被吓醒后,第一反应是转头,在窗户上看清斑驳正在淌下的血渍。

紧接着,户外接二连三的枪声传来,刺耳声鸣亮地撕碎黑夜的宁静,想都没想就是按照傅听言和她提过的,起身下床,往隐秘位置的阁楼上躲。

整栋别墅的摄像都在三楼阁楼显示着。

她能听清,一楼摄像,很明确地响起门口密码输入的声音,在接续不断的枪声中。

一时间,宋念安手无缚鸡之力,提心吊胆到了极点。

傅听言说过,这片区域一般是不可能会出现枪声的,除非......

就在下一轮重机枪声扫过窗户,玻璃支离破碎地狼藉冲地,甚至有生生刮破宋念安脚踝的。

高柜、长桌、烛台......

每一处都近在眼前,宋念安吓得双腿发软,还没来得及往最佳隐蔽区的烛台下跑,就被冲上来的一个黑影攥住了手臂。

“An,是我。”

宋念安打了个寒颤,惊愕回头。

站在身后的正是第一时间收到傅听言命令,赶来的Daisy。

眼前的Daisy,已经脱下伪装自己纯良的裙,换成黑衣黑裤,手上拿起了枪。

始料未及的危险局,已经来了。

*

同一时间,风雨欲来的港口,灯塔长鸣警告。

如墨彻黑高空的盘旋,广袤海域的暗中周旋,还有陆地隐蔽处的夹击。

空军这边,作战分队完整出动。

中国驻阿耶于战区的维和部队作战分队副队长孟沛霖手压耳麦:“东北六十度的那片区域,Tercel给出指示的那处关押区域,一号飞机的人都跟我走,剩余的人,密切注意TZ45那艘船上的动态,有情况随时支援。”

全员都有:“收到!”

而话里的Tercel,是空军作战分队队长,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少校,傅听言。

分队代称,Tercel,意为雄鹰。

现在,傅听言就在那艘TZ45的船上,用科特赋予他的身份,不动声色地全权主导压制非法交易全过程。

只是,另一边的秘密基地,奇利亚博士和其他人质,却正以最快速度,在被转移地点。

动手的是惊起反嗜的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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