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初恋还真是个世纪难题。正因为是白月光,所以打败不了。
她甚至因为周微的遭遇开始想。
她和沈靳知,又会因为什么理由分手呢。
喻迟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抱着周微轻声安慰她,又把那句搞事业的话送回给她。
周微哭笑不得地问她,学姐,你是不是没安慰过人。
喻迟笙想了想,她屈指可数的那几次安慰全给了沈靳知,但他却没有表现得更开心一点。她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自己不会安慰人。
周微喊她,她才回神,笑着说没事。
明明是她安慰周微,最后却是两人坐在地上,沉默地把冰箱的啤酒扫荡一空,变成两个醉鬼。
喻迟笙难得醉得这么彻底,才发现自己酒品其实还不错。
她撑着脸看周微哭着给她男朋友打电话,电话没接通,周微看了眼手机屏幕,边哭边气急败坏地骂道:“md,他不接,让他滚蛋。”
听别人骂人其实是件挺解压的事情。
不过周微骂到最后也累了,只是趴在她肩上哭。
喻迟笙很少哭,所以她很羡慕周微。
她放声大哭,放声大笑,第二天醒来就能忘掉一切,重新是活蹦乱跳的样子。
而她当魏莹的提线木偶太久,都开始不知道怎么笑,怎么哭了。
她甚至觉得,她连哭都是魏莹女儿的样子。
周微突然抬头问她:“学姐,你怎么哭了?”
喻迟笙下意识去摸脸,她不知道她的声音里有了哭腔,接近半哑:“啊?我哭了吗?”
没等周微点头,喻迟笙摸到了自己的眼泪。
她竟然真的在掉眼泪。
她突然想起,这夜沈靳知也打过电话来,大概是听出她声音不对劲,匆匆几句就挂断了。
电话和门铃同时响起,她的弦一瞬绷起。
她心虚地接通,听见电话里沈靳知声音压低:“开门。”
她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地先冲进洗手间去看自己的样子。
她眼眶微微泛红,眼泪抹得哪里都是,十分狼狈。
她透过猫眼去看沈靳知,却只能看见他西装的一部分。
她背过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得那么可怜:“沈靳知,我今天不想见你。”
沈靳知问:“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敢见我?”
她总是被沈靳知说中心思。
她是不敢见沈靳知,她怕她会忍不住去问,去向他要承诺。
这样的话她就太贪心了。
人总是这样,渴望有人安慰自己,抱着自己,说一句一切都会没事的。
沈靳知接着问:“你今天去画展了?”
喻迟笙没说话。
她没开门去看沈靳知的表情,只听他寡淡的声音越来越冷:“不愿意让我知道?”
她听见沈靳知说:“阿笙,别因为这些事跟我闹脾气。”
她总是小心翼翼地收好自己的脾气,尽量不去影响他,却还是换来一句别闹脾气。
她以为她能坦然地面对沈靳知的质问,却总是被他牵动心神。
因为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才会匆匆拉着余晓跑。
更让她在意的是,跟沈靳知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
“沈靳知,你爱我吗?”
她和沈靳知太客气了。她总是小心翼翼收好他给的爱,却从来没想过,她要的爱远不是这些。
她因为沈靳知有过逃离的勇气,却也因为沈靳知越发找不回原来的自己。
如果沈靳知爱的不是她真正的那一面,那又有什么意义。
“不爱的话,我什么都不会在意。不在意你今天见谁,跟谁说话,也不在意你因为什么不开心。”
“但我不能不在意。”
她强迫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冷静地去和沈靳知谈条件:“沈靳知,你给我一点时间。”
沈靳知没应,也不去问她缘由。
这突如其来的沉默把他们隔开,变得异常陌生。
云厚重地浮在低空,月亮却是出奇地好看。
喻迟笙记得也是这样的夜。
她喝得醉醺醺,非要让沈靳知来接她。
她跌跌撞撞跑向沈靳知,几乎是扑进他怀里。
他也伸手抱她,她却闻到他衣服上不属于他的香水味。
她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不自觉松开了沈靳知,反而蹲在沈靳知面前,说什么也不肯站起来。
沈靳知无奈地也蹲下来,问她怎么了。
她那时还会嘟嘟囔囔发牢骚:“你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
他挑了下眉,然后把那件外套脱下来问她:“是吗?”
她朝他点头,正要站起来,却和沈靳知撞了个满怀,双双跌坐在地上。
她慢半拍地看向他,迟迟没反应过来。
沈靳知去捧她的脸,任凭她把酒气一并呵过去。
他笑起来:“原来阿笙是个醉鬼。”
荔城是带点软软糯糯的口音,来明城好几年了喻迟笙也没改过来,她声音被酒灼得沙哑,听起来却更可怜兮兮:“沈靳知。”
沈靳知笑着松手,评价道:“阿笙不止是个醉鬼,还是撒娇鬼。”
她去看沈靳知的表情。
她说不出沈靳知和平日有什么不一样,但月色衬得他冷清,难以接近。
他这样的人也会说。
恋爱要慢慢来。
有多慢。
慢到从收到一束花和正式的告白开始。
如果这样的恋爱太难等。
她愿意做主动的一方。
“沈靳知,今天我没带花,但你可不可以先做我男朋友?”
听到她的表白,他却只是笑,也不回应。
反倒把头倾过来靠在她肩上,轻声说:“醉鬼,陪我看看月亮。”
他话里没半分轻蔑,反倒因为他声音好听,连醉鬼这样的字眼都念得亲昵。
沈靳知总是很擅长用其他言语去替代爱。
他让她陪他看月亮又何尝不是在说月色真美。
可那不是她要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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