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那么认真,语气又透着小心,仿佛怕惊着左星一样。

左星心底再次泛起奇怪的感觉,以至于她忍不住盯着时飞羽看了好一会儿,两人莫名其妙又对视半晌,最后还是左星觉得气氛不对,才扭过头去,“在没有分化以前,我一直以为我也会成为优秀的alpha。”

左星这个人,外柔内刚。早在少女时期,就已经有想要闯出一片天的梦想,只是外人容易被她美丽的外表和柔和的个性所欺骗。

可惜的是,少女的绮梦,在她分化的那天,彻底破灭了。

她分化成了Omega,那年才十五。

分化之前,所有的适龄青少年都接受同样的教育。待分化完成,就会被动选择不同的课程和培养方案。左星本来是想考大学,学习航天专业,以后能够在蓝天中翱翔,与日月星辰为伴。可她分化成Omega,Omega能够选择的专业只有艺术和文学,便于她们提高文化素养,教养孩子。

不仅在外面学的不一样了,就连在家里的地位也不同了。左家把唯一的Omega奉为座上宾,但凡有可以高攀的alpha聚会,左父都会想尽办法搞到邀请函,然后带女儿过去。

有很多年,左星险些被这些突然而来的变化搞疯了。她很不明白,明明自己只是分化出一个性别而已,无论脾气秉性和理想抱负都依然同以前一样,怎么外界的反馈却变得截然不同了呢?甚至连家人也变得令她如鲠在喉。父母嘴上说是为她好,要给她找个好人家。可一旦左星提出异议,表示反抗不愿被标记,毫无疑问会被父亲关禁闭。用母亲的话说,你现在是个Omega,和过去不同了,不生孩子怎么行呢?

身为Omega,生育是天职。只有给alpha多生优生,生出alpha和Omega来,才能得到alpha的宠爱。母亲简直要为左星的叛逆愁白了头,不知道这孩子本来一向温温柔柔的,怎么分化成Omega后,竟然变得如此大逆不道。

再也没有人愿意听左星想说什么,人们只关心她作为Omega要做什么。

左星努力抗争了几年,慢慢地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她觉得,自从自己分化成Omega,四面八方就都是无形的枷锁,无所不用其极地把她牢牢捆住。她再也不能温和有力,不能随意出现在alpha面前,也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和想上的大学,甚至连家门都不能自由出入。于是,她渐渐变得虚弱。

把一个人,从里到外都掏空,她怎么可能不虚弱呢?

她终于明白,成为Omega,便意味着她再也没有实现梦想的机会。

这种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她失去了心里的光,却便成了人们所称道的极品Omega。因为她顺从,柔弱,且有教养。

年复一年,左星越来越温顺得体。只是,心底有口井,越变越深,如深渊不可见底。她迫不及待想逃离家门,甚至恨不能随便向一个alpha“臣服”。只是,每当她想到“臣服”这个词时,心里那口井就卷起一股又一股臭味,让她忍不住作呕。

左星甚至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直到她听父母闲聊时提起时斐。

那时时斐,已经是风流人物。不仅因为她是个拼命三郎,以无情狠绝著称,更因为时斐分化成alpha以来,竟从未标记过任何一个Omega。甚至言谈中,时斐对子嗣也不甚在意,只一心扑在自己的事业上。

左星听到这些时,别提多心动了。一个可能不会对她动手动脚,甚至可能不会要求她孕育后代,连面都见不上几次的alpha,多么适合左星啊!

这是左星最初的心动,也是她在真正爱慕时斐后,最痛恨时斐的地方。时斐真的如她所愿,从不要求她孕育后代,也不要求她相夫教子,而且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她明明是时上将家的女主人,却总觉得自己像个客人。

左星也分不清自己是何时真的对时斐用心的了。大概从初见时,时斐干净的手指握住她的掌心时,或者从时斐把她抱回家起,再或者,从她看到时斐,眼睛就重新有了光彩时起。彼时的时上将,当真是意气风发,有颜值又有能力,非常有魅力。左星对于自己当真喜欢上时斐这件事,一点都不惊讶。这个自出生就处在风口浪尖的年轻上将,确实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她本可以如一开始时自己想要的那样,一边做个独守空房的时夫人,一边可以放手做自己想做的事。然而,天不遂人愿,她竟爱上了时斐,心甘情愿被时斐标记,尤其雨露期和时斐的交缠,更是让左星心旌神摇,越陷越深。

只是,时斐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样。像一块焐不热的顽石,不管左星怎样千娇百媚,任石头都要化作绕指柔了,时斐却好似从没有感知——只有在雨露期,时斐将她捧在手心,牙齿嵌入她的腺体,从下到上的将她整个人裹在身下,左星才觉得时斐可能也爱自己。

可这种感觉,也仅限于交欢之时。

那么多年啊,再热的心,撞上时斐这样笨拙的老冰山,也早凉透了。

左星的一颗心,就是这么凉透的。

要不是因为时斐意外身亡,左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依然会选择离开。

她现在顶着上将夫人的名头,虽然被人觊觎,但到底还有时斐的旧部保护。左星不避讳利用这些力量,因为,身为一个Omega,她自己的力量太弱小了,面对庞大的社会机器和舆论,左星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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