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出来了?

怎么可能!

时飞羽一时僵直了身体,甚至有种想要抽手逃离的冲动。

但是不能。

她盯着左星的脸,小声叫,“左星?”

左星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一声,算是回应。

可她这一回应,更是让时飞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问话时,不由握紧了左星的手。

左星艰难地睁开眼,看看眼前模糊的身影,却勉强笑了笑,“时斐,你回来啦。”她说,“我好困……你抱我睡吗?”

时飞羽怀疑自己的心脏简直停了几秒。

她心疼极了,就顺势躺在左星身边,把左星搂在怀里,柔声说,“好,我抱着你,你安心睡。”

左星往她怀里缩了缩,很是安静了一会儿。

只是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时飞羽指腹轻抚她额头,却怎么也抚不平。

半晌,只好心疼的吻了上去,轻轻吻着她眉宇。

却听到左星笑了声。

时飞羽愣住,“左星,我——”

左星望着她,却显得很清醒,“抱抱我吧。”

时飞羽收紧了手臂。

左星的身子在微微发抖,接触的肌肤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让左星身上没有多少温度。

时飞羽抱着她,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

半晌,左星微弱的声音传来,“他们都说你死了——”

“我不信。”

“像你这样没良心的人,一定是要贻害千年的,怎么可能死呢?”

“而且,我还一直在等你回来,有句话一直没对你说,”左星声音越来越低,“时斐,我要和你离婚——”

时飞羽安静地听着,一语不发。

直到左星终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时飞羽才轻轻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嘶哑着声音说,“好。”

只要她快乐。

她吻住左星后颈,堵住喉中的呜咽。却还是没止住泪水,打湿了枕头。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时飞羽蹑手蹑脚地起身,给左星掖好被角,离开了她的房间。

……

左星昏昏沉沉醒来时,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但是她桌前放好了早餐,甚至还是温热的。不用说,都知道这是时飞羽准备的。

“小丫头,还挺体贴的。”左星揉揉脑袋,想起昨晚的梦。

她梦见时斐回来了——当然不可能。

一定是雨露期的后遗症,每到雨露期,她的身体就好像条件反射一样,万分渴望时斐的归来。

只是可惜,她再也不会受雨露期的困扰了。

因为——左星抬手摸了摸平坦的后颈,那里只有拇指大小的疤痕,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就是当初自己做切除手术的时候太潦草,保护措施不够,导致如今留下些后遗症。比如说,身体会异常虚弱,甚至严重时,神智可能也有些模糊。

这是她决意离开时斐前就做好的准备。

她不再愿意做时斐的泄欲工具,不想每次在雨露期才能等到一个风尘仆仆的另一半,而云雨不休后,又剩下自己独守空房。

她打定主意要结束和时斐的这段关系时,也同时做出了切除腺体的决定。因为,如果还有这个腺体,那么,就算她离开时斐,也摆脱不了被alpha标记的命运。

只有切除,才能彻底切断时斐留下的印记,摆脱Omega的糟糕处境。

就是没想到,切除后的第一个雨露期,她等来的,是时斐的死讯。

于是,她没想到会以另一种更加彻底的形式,在失去腺体的同时,也失去了时斐。

她的身体已经很久没在雨露期这么清醒了。

也许是这阵子训练太辛苦——时飞羽这丫头,严厉是真严厉,但效果也立竿见影。至少这次,她的雨露期感受就没有前几次那么痛苦。

虽然依旧虚弱、依旧神智不清,但对时斐的渴望几乎褪去了。

只除了一个梦。

“噔”地一声,奶勺掉进被子,在安静的早晨显得过分刺耳。

左星眉头皱起,她隐约记得昨天时飞羽要带自己去医务室——开玩笑,医务室怎么去?一去就被发现她悄悄切除了腺体,那可是犯罪!

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在集训营,是因为她本身是无辜的。如果暴露了腺体的秘密,只怕依照集训营的严格规定,左星立刻就被送上性别法庭了。帝国可早就有明文规定,凡是私自切除腺体的Omega,视情节恶劣程度,最高可处以极刑。

以眼下的情形——时斐刚去世没多久,左星作为她的专属Omega,这么多年,不仅没给她留下一个子嗣,甚至还把腺体切除了,这要是曝光出去,不管是普通民众还是摘星人,恐怕都恨不能直接杀了她,都不用等法庭判处以极刑。

左星想了想,后来,时飞羽应该是把自己放回床上了。那之后呢?

她记不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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