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依旧是平日那副谦卑的模样,只是如今他身前的人已经换了一个。

“相邦。”

嬴政手提轩辕剑,脸上表情都未多一分,还是方才那幅漫不经心的模样,只是如今形势已然逆转!

吕不韦几欲吐血!

“你好大的胆子!!”

李斯气定神闲:“相邦这说的是哪里话?”

“良禽择木而栖,我本就有选择主上的权利,不是吗?只是丞相忘了这点。”

吕不韦差点咬碎后槽牙,他好似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一般,用了全力,转过头看着嬴政。

“你早就知道?!”

嬴政“嗯”了一声,兴致盎然。

“寡人不过是想看看尔等还有什么新的伎俩,只是没想到经历了母后一事,吕相居然还未学聪明。”

嫪毐一事便是在嬴政耳旁敲响的警钟,他知道自己将这王位坐稳年都没一刻,都有无数人前赴后继的想把他拉下马!

尸山血海堆积而成的王座,依然巍峨的耸立在大殿上,底下是黄金打造,用了上好的木料与王室都少见的翡翠雕刻。

可嬴政坐在上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自己被血腥味环绕着。

所以他不能松懈,也不得安心。

“仲父,可还记得寡人上次和你说过的话?”嬴政对上吕不韦的目光,在对方真的被气吐血之后又扔下一句。

他目光骤冷,看的吕不韦差点被冻僵。

“父王遗命,寡人需善待吕相,不得违抗。寡人以为仲父会知道收敛。”

那次是杀吕不韦最好的时机。

可庄襄王病榻前遗命言犹在耳,若对吕不韦动手便是师出无名。

嬴政从雨化田处学到的第一点便是隐藏真实意图。

只有让人琢磨不透,才会产生敬畏。

“陛下可是想多了,承德从头至尾只想规劝陛下遵循祖训,仁德待物。而今陛下此举是要凉了忠臣之心吗?”

“仲父说笑了。”

嬴政不慌不忙开口:“你可算不得忠臣。”

“你……!”

老奉常方便故吓了一跳,但是旋即又反应过来,如今是陛下占了上风,立刻帮腔。

“陛下若成真是忠良之辈便不应如此!劝诫君王古来有之,然从未有以军队胁迫的先例,这已经是逼宫了!”

成蛟脸上终于没有了方才的轻松,如今直身骨子里带着的冷漠。

“王兄因为现在制服了我等就高枕无忧了吗?那未免也高兴的太早。”

吴青的细长长为将他们围在中间,如同把毫无反抗之力的羔羊扔进了狼群。

实际上,除了吕不韦和成蛟之外,其余党系皆为被束缚手脚,但他们更是一动不敢动!

背脊被盯的发凉,总感觉要是敢轻举妄动,立刻变回被这些环伺四周的猛兽扑上来分食殆尽。

嬴政再一次好好打量着自己这个弟弟。

上一次见他,好似还没有如今这般成熟稳重。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

“王兄,若有朝一日王兄需要,成蛟定会为王兄开疆拓土征战天下!”

稚嫩的小少年说着自己还未准确理解其中深意的话。

惹得当时一丝权利也无的嬴政笑了良久。

只是当初兄友弟恭的二人,如今终于士兵任相杰,不死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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