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外。

烈日炎炎似火烧,这个天气,便是家徒四壁者也不愿出来挣钱,纷纷在家躲避骄阳。

消暑才是正经事!

至于钱粮,何须着急?

文人可去竹贤居,武者自投身从戎,文不成武不就者,这不是有正大兴土木的白帝殿么?

总能活下去的。

这世道,能活着便是最大的幸事。

而能如咸阳百姓这般悠然度日,想消暑便于自家小院内宽衣纳凉,想报国便自行去竹贤居或内史处报道,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是这乱世中少有。

更多的是颠沛流离,故土不在。

一身形瘦削,风尘仆仆的男子背负着行礼于咸阳城门下站定。

抬头仰望着咸阳二字,男子面色复杂,却又好似松了口气。

仔细看其容貌,还有那灰朴朴的穿着打扮,不是郑国又是谁?

郑国颠了颠背上的行李,终是迈步走入咸阳。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似乎会在这待很久很久。

也许会是一生。

郑国擦了擦汗,心道:“得尽快找个落脚的地方才行。”

他打量着这早有耳闻,据说繁华昌盛的咸阳城。

出乎意料的是,放眼望去居然看不见多少人。

然而这鳞次栉比的商铺,宽阔平整的道路,还有四通八达的管道都不似作假。

大秦的强盛无形中在这座城内渗透,直看的外乡人扼腕叹息。

郑国深深地叹了口气。

倘若韩也有如此繁华的国都便好了……

可惜,如今的新郑还是占了郑国的国都改名,韩国土狭小,实在抽不出这般人力物力来建造。

韩的历代君王仅操心如何于夹缝中生存便耗去了绝大部分心神,哪还有精力操心这些?

“嘿,瞧着模样,是外乡人吧?”有一道悠闲声音传来,打断了郑国心中酸涩。

郑国拧眉转过身去。

他顶着烈日赶路月余方到,如今形容枯槁面如土色,看着确实狼狈,能看出是外乡人不奇怪。

只见城门处的茶寮有一老叟守着,除却守卫外不见更多行人。

方才开口的便是那悠然喝茶的老叟。

见郑国望过来,老叟气定神闲的招手:“来品品这春茶?”

郑国迟疑。

两国货币不通,他身上携带的可置换之物有限,韩王能给的盘缠统共就这么多,郑国一路来光是路途花费便去了七八成。

如今着实捉襟见肘!

老叟心下了然,方又挑眉:“今日燥热,来歇歇脚罢!放心,我老翁今日不收你茶水费!”

如此,郑国方才将信将疑的凑过去。

一杯清茶入肚,浑身燥热好似都去了大半,郑国舒适的眯起眼睛。

“老叟之恩,小子铭记于心,他日定当报答。”

老叟乐了,浑然不在意似的摆了摆手:“说恁作甚?白帝祖神任善治世,赐福于百姓,我等得其恩泽,自然也需回馈。此等小事不值得记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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