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刁嘴上很不屑,心里却不那么想。

他看着卓星辰的背影,轻声嘀咕着:“这位白衣杀神果然是比那藏书楼的白夜行厉害不少,要是真打起来,不拼到第两万刀我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所幸......”

阿刁突然抖了抖手里的古刀,嘿嘿阴笑道:“他和那位魔圣传人冷笑笑是死对头,等出去后先怂恿他二人打一架,反正都是拎拳杀敌的猛人,凑一块儿刚好打个热闹,还有看头。”

百里断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怕他?”

阿刁闻言立马抬起头,伸出左手挑了挑头顶的笠帽,大呼小叫道:“我连你都不怕,会怕他吗?”

百里断江微愣,随即点点头:“倒也是......那你为何死揪着他不放?”

“都说了他太拽了。”

阿刁将古刀扛在肩头,掏出了腰间那个深红色的酒葫芦,长饮一口,吐出一口酒气后说道:“这么拽的家伙,我还不能说他几句?你看看他走路的样子,头都快昂到天上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跟他后面混的呢?”

百里断江失笑,说道:“卓星辰在天地神院的地位甚高,七位人神都对他寄予厚望,难道他还不能拽上一拽?再加上他刚刚打了一场胜战,杀的那片兽潮溃不成军,最终大败而回,就算他骄傲了一些,我们也要理解下。”

阿刁啧啧称奇,上下扫视着百里断江,疑惑道:“往日里看到这么拽的家伙你都会拔剑而战的,怎么今天就转了性了?难不成其实是你怕了他?”

百里断江眼中剑意凛冽,冷冷一笑,只说了两个字:“笑话。”

阿刁还想再说几句,唐青却忽然站了出来,他拉住阿刁说道:“你很猛。”

不等阿刁说话,他又拍了拍百里断江,说道:“你也不差。”

言及至此,唐青最终将目光望向了正在前方等待的白衣少年身上,然后继续说道:“卓星辰刚刚替我们摆平了那么大的麻烦,现在又让他等那么久,会不会不太好?”

这句话刚刚落下,阿刁便撇撇嘴,随手将酒葫芦系回腰间,然后大步一迈朝着卓星辰走去。

人尚在途中,他便已经露出了夸张的笑意,嘴里大叫道:“猛啊兄弟!”

百里断江和唐青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随后便并肩而行,跟上了阿刁。

四道年轻的身影很快便行至一处,在冬日的清寒之下渐渐离去。

只在身后的平原之间留下了一条条血色长河,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玄武榜前,边之唯将目光从顶空之上的笔墨风云间收回,他说道:“卓星辰这小子一颗杀心是越来越重了,遇到这种打打杀杀的事他总是要第一个上的。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将兽潮收回,不给他杀个够?难不成是怕被卓小子给杀光了?”

李青山笑道:“给他十年时间他也杀不完。只是以他如今的修为,杀那种层次的凶兽太过于简单直接,对他的杀心毫无帮助,反而会让他产生懈怠。”

边之唯侧目而望,问道:“驭兽斋的须弥世界里到底养了多少低级凶兽,看你有恃无恐的样子,难不成能将整个江山社稷图塞满?”

李青山摆摆手,说道:“倒也没有那么多,但是塞个一半,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边之唯顿时无语。

他不再搭理李青山,而是抬起头,再次将目光望向了那片笔墨风云,然后突然冷笑了一声:“看来那些人间修士是打算将独善其身进行到底了。”

......

江山社稷图北境荒野处,黑暗中的战斗仍在继续。

厮杀声持续了一整夜,荒野之间又多出了无数的残肢断角,以及满地的血水。

北小剑和他四位师兄弟的剑光还在天边纵横闪烁,明亮依旧。

宁小龙的身影仍在兽潮中若隐若现,那片风沙往来呼啸,仍旧战意惊人。

不苦带着三位同门也依然坚守在原地,那片青色光幕似大山一般不可撼动,将那些从剑光和风沙之中闯出来的凶兽尽数拦下。

护住了身后的所有人。

而那千万人间修士,自然也是完美扮演了局外人的角色,愣是等在原地看了一整夜的戏。

按照他们的推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夜,此时应该早已天亮。

可是天边那些铁翅异禽还是遮天蔽日般挡住了所有光色,哪怕北小剑的剑光一刻不停的闪耀,也始终无法从漫天的兽潮中打开一个缺口。

黑暗依旧很沉。

只是人群早已不再慌乱。

既然有人负重向前,挡住了那片兽潮,那剩下的人,自然有恃无恐。

可是他们没有想过的是,兽潮无穷无尽,永不会停止冲杀的步伐。

但是一个人的精力,却是有限的。

哪怕正在与那些凶兽进行殊死搏杀的几位年轻人,都是这个大陆上极其耀眼的存在,并且早已入了四境镇魂。

他们实力强大,体内真劲雄厚,几乎很难衰竭。

但是很难衰竭,不代表不会衰竭。

只要战斗的时间足够长,战斗的频率足够高,战斗的强度足够大,那么,哪怕他们是四境镇魂,哪怕他们再耀眼,也总会有敛去光芒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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