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牌号呢?”娃娃脸又问。

“应该是4号。”

月伢留意了下娃娃脸的工作牌,他名叫小王,是个实习生。

“都吃饱喝足了吧?我们要正式开始干活了,两个主播可以轮岗,今晚会比较晚收工,”导演收起钱包,对月伢说:“小月主播先上一场没问题吧?”

月伢点头,经过刚才那一轮“游戏”他的困意跑掉了不少,还能坚持一会儿。

导演在录制节目的时候还是比较专业的,月伢的工作也很简单,就是提前背一下台本,带着摄像机参观一遍大宅院,介绍这里的背景。

一开始工作他又开始犯困,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只是发凉的额头开始出现痛感了。他不舒服,表情冷冰冰的,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导演觉得这样更能凸显宅院的阴森,也没有让他改。

肥肥一直兢兢业业地跟着月伢,来到宅院正厅的时候,它突然兴奋起来,在屋子里飞奔,上蹿下跳,好像在追什么东西。

后背有些发凉,月伢太困了懒得去理,他压着困意录完最后一段,打了个哈欠:“肥肥,走了。”

肥肥跑得大喘气,灵活地调转方向,冲进他怀里。

导演放下摄像机:“不错,挺顺利的。”

副导脾气很好,主动上前说:“小月主播辛苦了,我们先确认一下录像你看怎么样?不会用很久时间的。”

要是明天要补拍也麻烦,月伢跟着一起看录像,前面没什么问题,导演很满意,脸上都是笑容。

快速看到后面的时候,画面中忽然有一道影子从月伢身后闪了过去!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下意识屏住呼吸。

月伢半眯着的眼睛慢慢睁开,冷声说:“倒回去看。”

导演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按照他说的去做。

“暂停。”月伢一开口,导演就飞快摁了暂停,一帧诡异的画面清晰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有鬼!”副导失声尖叫。

摄影机里面,月伢表情冷淡,黑润的眼睛凝望着镜头,在他身后,飘着一个身着血衣的男人,正对着镜头比剪刀手,仿佛在和月伢合影。

血衣男人皮肤青白,垂着一根长长的舌头,属实有点恐怖。

这大概也算拍摄事故,副导快哭了:“导演你不是说你能看见鬼吗?”

这么大一只鬼就在你镜头前面晃,你怎么瞅不见?

导演心也慌,支支吾吾地说:“失误、失误。”

月伢抬了抬下巴:“继续播放。”

导演乖乖地按播放,月伢喊停他马上就停。

这次画面变了,血衣男人还在月伢背后,但是他表情惊恐地看向地面,被吓得有点模糊,原本狰狞的面容显得有点可笑。

“嘶,”导演倒吸一口冷气:“这鬼看到了什么,鬼还能怕啥?”

月伢指向客厅里的固定摄像机:“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不过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这屋子里能让鬼害怕的也只有……

副导马上拷了固定摄像机的录像,这台摄像机拍的是全景,他们也在里面发现了鬼影,甚至拍得更加清晰——

血衣男人在月伢背后比完剪刀手后,一只白色小奶猫突然冲刺过来,扑到了血衣男人的大腿上,于是出现了他们拍摄到的,鬼被吓变形的那一幕。

月伢指着那张变形的鬼脸,笑着瞥了一眼导演:“你想要的节目效果出现了,开心吗?”

导演苦着脸:“节目效果拉满,但是我好像有点承受不住……”

月伢拍了拍他的肩,招呼肥肥一起走了。

满屋子人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

“你去哪儿?”

月伢:“睡觉。”

众人目瞪口呆,刚和鬼合过影,心里毫无波动只想着睡觉,这个青年的心脏到底有多大?

导演眼泪花花:“我想偷猫,拥有肥肥等于拥有安全感。”

副导也流泪了:“组队一起偷。”

[组队偷猫+1]

[绝世大猛猫肥肥,把鬼吓变形太好笑了]

[果然什么事都阻挡不了主播睡觉,依旧是熟悉的直播风格:肥肥吃播+月崽睡播]

月伢回到房间,他第一次和别人合住,于是手写了一块牌子挂在床头,上面写着:温馨提示:我有起床气,请勿打扰。

额头一阵阵地疼,他摸了一下,好像鼓起来了一个小包,照镜子又看不出异样,可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了,难道是疼痛产生的错觉?

睡一觉就好了吧,小时候不舒服他都是用睡眠来麻痹,慢慢就养成了这种习惯。

电量彻底掉没了,月伢倒在床上就睡。

在疼痛的折磨中好不容易入睡了,还没多久,他就被噪音吵醒,那声音尖锐刺耳,像是有很多只手同时刮挠床板。

他烦躁地睁开眼睛,听到了肥肥的叫声,除此之外还有恐惧的哭声。

仔细分辨,哭声竟然是从上铺传来的,是他那位热心憨厚的室友在哭。

月伢抓了把头发,手掌拂过额头时又是一阵剧痛,把他直接弄清醒了。肥肥就趴在他枕头上面,还按着他的脑袋舔了一口额头,舔完倒是没那么痛了,但那种要胀胀的感觉没有消失。

他抱起肥肥,起床看了眼上铺,阿海面对着墙,身上盖着被子,鼓鼓囊囊的一团,还在发抖。

月伢敲了敲床沿,声音沙哑:“你怎么了?”

阿海的声音很痛苦:“我的后背好像有些不对劲……”

月伢皱了皱眉,掀开他的被子,阿海没有穿上衣,肩胛骨的部位长着四只畸形青白的手臂,四只手朝着不同方向,涂着深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空中游走。因为这四只手,阿海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变异百足虫。

阿海突然抽搐起来,背脊上的皮肤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别多管闲事,我取完料子就走。”屋子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句话相当于火上浇油,月伢那股一直压不下去的起床气“噌”地往上冒。

“我真的很讨厌被吵醒。”月伢的嗓音依旧平静,但他仰起脸时,阴影褪去,眼里满满当当的戾气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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