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紫宸殿,白渚一眼便看见了晋王与舞纠,他长眉微挑了一下,随即便跪地行礼。

皇帝看着殿上施以全礼的白渚,瞬间蒙上一层寒霜,但在对方抬头之时,又消散殆尽了。

“相爷还朝是我大赫之幸事啊,这也不是在朝会上,相爷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听了陛下热情洋溢的呼唤,白渚也笑着回道:“实在愧对吾皇啊,老家盘根错节人丁众多,几次想要回来都没能脱身,让陛下挂心了。”

晋王与舞纠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白渚。

提前知道他要进宫,二人马不停蹄抢先一步,就为了在陛下面前铺垫几句。如今该说的都说完了,看这老狐狸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听见白渚的回话,皇帝心中也很是不忿,明明是因为自己不给榭北行恢复征讨北境的一等军功,所以他才负气返乡借口丁忧,狠狠打了榭着这个皇帝的脸面。

事后几次传召,白渚都置若罔闻,找一些稀奇古怪的理由搪塞。

如今榭北行刚出事他就千里奔袭赶回来,竟还能这般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在皇帝面前说什么老家人多没法脱身!?

骗鬼呢?

可即便榭着心中再不高兴,这位右相也是三朝元老,更是先帝生前钦定的护国柱持。

他上位本就有诸多非议,又要面对先帝留下的种种难堪,可以说白渚在朝便是他榭着坐稳王位的认可,若是他有什么动向,便会让世人诸多猜忌。

虽然榭着登基之后,也扶持了左相舞纠,但是他不论从声望,还是为官之道,都比白渚差了好几条街。

看了看舞纠,又看了看如今尚是一身白衣的白渚,榭着心中微微叹气。

为何先帝就能有如此良相进行辅佐,可自己千挑万选,却只得个舞纠呢。

舞纠这个相位,多多少少还占了舞语仙的光,毕竟当年准备将她嫁给榭北行,既然是皇储大婚,总不能太不登对,这才一步步将舞纠扶了上来。

现在想来,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没有一个堪用的。

“右相一路风尘仆仆,快来人啊,赐座!”榭着顶着一张笑脸,召唤道。

不论如何,白渚肯回来,也算是填上了他这几年心里缺的一角。

只要他在朝中,总有办法收拾,可这老家伙躲在老家不肯回来,却对榭着有莫大的不利。

听闻这话,舞纠心里微微别扭了一下,同样是相位,虽然右相一直比左相更为尊贵,但是自己可从未有过在紫宸殿坐下的殊荣。

白渚也不推辞,只等着两个小太监将椅子抬了上来,这才躬身请辞:“老夫不敢,如今一介白衣身无长物,怎可在陛下面前僭越,不敢不敢,草民万万不敢啊。”

晋王心中忍不住腹诽,你要真不敢坐,搬椅子之前为何不说,现在椅子摆好了,你不过去,还口称草民,这不就是在催促陛下给你官复原职吗!?

原以为他今天来,必然是要提起榭北行最近在京中遇刺之事。

京畿遇刺案虽然未破,可昨晚他这一番闹剧,却将遇刺这么严重的事情当成了借口,即便是再提,陛下也有理由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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