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寂见林阳口出狂言,原本被林阳以联对骂的紧张,却是恢复冷静,淡然吐出四字:“大言不惭。”其语气之中满是不屑,极为自傲。
“是否大言不惭,且听着便是。”林阳冷言开口:“沁雅阁以音律作为第一考核对象,但在下见南宫公子中气不足,显然不善管类器乐,五指白皙无茧,赌你亦是不善弦类乐器,料你为之自傲者,便是你的文采,若南宫公子在文采为人所败,想你便从此无法抬头了吧,故而反唇相讥,不敢应战。”
林阳之言,于南宫寂而言,乃极大羞辱,可他虽有心反驳,却是反驳不得,只因南宫寂的确不善音律,能落座这第一排席位,依靠的还是才学,至于靠钱,则是他们这些自诩为君子之人,不屑为之之事。
苏山年纪小小,年方十一岁,其父苏伦虽贵为江苏总督,却是广有廉洁之名,他平素里零花钱亦是不多的,平素里能如此玩闹,皆是因为母亲顾横波小有薄产。
而之所以能步入沁雅阁,倚仗的还是父亲的权势,当然,苏山年纪虽小,却从未以势压人,该给的银钱还是要给的,这些钱帛,娘亲顾横波还是有所积累的,其母也不准他败坏了父亲的名声。
“你我身份名声皆不对等,本公子乃是不屑,并非不敢!”南宫寂傲然至极,话语掷地有声。
古来,所谓名家才子,君子官人,皆重门第身份,交流圈子需等同于自己,亦或是要高于自己的身份地位。
文人相轻,亦是如此,不过是彼此之间看不起罢了。
南宫寂声名在外,尊为金陵士子第一,名声之盛,尤甚于许多金陵名流大儒,林阳呢?在他眼中,寂寂无名之辈,既无才名,亦无功名,何以与他南宫寂挑战?
林阳心知此人极为高傲,是也看不起自己,眸子一转,嘴角微微上扬,满是不屑的表情瞬间晕染开,说:“不敢便是不敢,何须说什么不屑,既然不敢,我坐在这里,便与你无干,休要多言!”
南宫寂受激,登时怒火中烧,伸出手指颤抖着说:“你……此乃沁雅阁雅集座次规矩,你无才无名,落座于此,本公子自是不服,如何不能说?”
“你不服关我屁事!”林阳气人的说:“我已给你机会,你却是眼高于顶,自认为本公子身份于你有差,不给脸面,我又何须给你任何脸面?”
“好个牙尖嘴利之辈?”南宫寂心中愤然,想到:“本公子爱惜羽毛,多年休养生息,若是任何一个无名之辈皆来挑战,那本公子多年积累的名声,岂不扫地乎?可若不与之较量一番,此番本公子亦要沦为笑柄。”
正当南宫寂进退失据,不知如何退场之时,一人忽而从其身后站起,朗声说:“南宫公子,此人太过于目中无人!”
有一便有二,那人之后,另一名公子哥起身,义愤填膺的说:“南宫公子不便与之比试,那何不如让在下来试试此人?”竟是毛遂自荐,为其解围。
“如此甚好!”
南宫寂见有人愿意为自己站出来,脸上自然流露出一种笑意,心知此人可是以自己来衬托于他,与他找台阶下,便笑着颔首,借驴下坡,说:“这位何公子在金陵亦有才名,既然你口出狂言,欲要以一首诗折服于我,那便先折服这位何公子再言吧!”尽管何姓公子乃是为了攀附,自折颜面,可南宫寂却毫无为其缓颊之意,言语之中尽显娇傲。
“何须那般麻烦!一首足以,在场众人若能以同类诗文出我右,那我今日便从此爬出,见你等必退避三舍。”林阳忽然傲言。
“此子真不识抬举。”所有人皆是冷眼旁观,显然不信林阳能有此能耐,有人说道:“若你能作出如此千古名诗,那本公子,见你亦退避三舍!”
林阳冷哼一声,便微微沉吟,缓缓踱步道:“今日众人便都是以虞大家的妙音而来,那在下便献丑,以一首闺怨诗,广开言论!”随即缓缓吟诵出声:“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此乃王昌龄的一首名传千古的名诗,名取《闺怨》,将独守空房的闺中女子的形象,用短短的一首七律,便将其描绘得绘声绘色,让人品读之后,宛若看到了那闺中女子,为让夫婿觅封侯的心酸与后悔。
林阳吟诗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句都宛若洪钟敲响,给人一种振聋发聩之感。
场中竟是在一瞬间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以一种震惊的眼神凝视着林阳,一改之前眼中那种轻视与不屑,就算是南宫寂都有些傻眼了,心中暗自恼怒:“此人如此才华,竟是扮猪吃虎来坑人!恁是可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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