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深知内忧不除的祸害,但却是无法彻底清除的无奈。

苏伦在金陵的处处碰壁,他又何尝不知,但却也只能忍气吞声,任由苏伦自己暗中发展,苏伦是其倚重之人,虽然未能建功,但那位相信,以苏伦的才智和手段,终有一日,能替其拔出江苏的毒瘤。

言归正传,苏伦在江苏,左右掣肘却也是事实,江苏官场对其明面上十分恭敬,但暗中却是尤为不屑。

江苏已然被那些人经营成了一个铁桶一般,想要破开这个铁桶,需要一把极为锋利的矛,但目前来看,苏伦总督江苏,却仍旧做不成那最锋利的矛,无法撬开这个严丝合缝的围堵。

所以这些世家,宁可去巴结南宫望这个四品府尹,却根本不理会苏伦这位江苏总督,便是因为江苏总督,根本无法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利益。

大家族门阀,往往各自雄踞一方,产业颇大。

这些人皆是商人,商人最重利益,想要发展,便需要背靠强有力的靠山,有人遮阴庇护,苏伦显然不算是这个强有力的靠山,尽管位高但权利被架空,根本无力提供强有力的支持,大家族自然不会相助他。

只有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利益,这些人方会转头。

但目前,这些家族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一旦这么做,会招致南宫望等实权官员的打击,自古民不与官斗,这些人可没有把握能斗得过官府。

故而这些大家族对家族继承人皆有嘱咐,这些人亦是不会去巴结苏山,苏山年纪太小,根本左右不了什么局面,反倒是南宫寂,背靠金陵府尹的爹爹,在一些事情之上,能起到关键作用。

故而,整个赏音会之中,尽管言笑晏晏,但林阳和苏山身边却是颇为冷清,南宫寂亦是避让而出,不再继续坐在两人身边。

于是,场中的氛围便有些诡异起来,林阳两人身边的坐席,居然都空荡荡的,其他地方则是都挤满了人,若非柳如是和虞妃主动来找林阳请教,他们两人便彻底成了那种宴会上不受欢迎的宾客了。

柳如是在台上瘫了几首曲子之后,便径直来到林阳身边,请教之前林阳吹奏的那一首曲子:“林大哥,不好意思啊,我本想着今日让你前来,可以认识一些人,然后为酒楼开业造势,却没曾想会让你受此委屈。”柳如是眼神满是歉然,声音蕴藏着丝丝愧疚。

“无妨,本就没报什么希望!”林阳挥手示意无事,他的确没报什么希望,这些公子哥虽然富得流油,但终究不是一个层面的人,或许对方会给你面子看你一眼,但转眼之间就忘了,这样的交际要来无用。林阳洒脱淡然,看了一眼柳如是不远处一名凝视着她的男子,笑着说:“柳姑娘的追求者还真是多啊,这才打发掉几人,又来了!柳姑娘可莫要殃及池鱼才好啊!我年纪轻轻,连女子的手都还未曾摸过,不想被这些人给撕了!”

柳如是闻言美眸之间闪过一抹幽怨,转头望去,见一名儒雅公子正望着自己,手中折扇时而开合,显然有些犹豫踌躇,见柳如是望来,登时有些受宠若惊,手中折扇差点都掉在了地上,勉强露出一个自认为很有味道的笑容,对着柳如是招了招手。

这人自认为彬彬有礼,殊不知在柳如是和林阳三人眼中,却是尤为滑稽,在场公子哥柳如是大都识得,此人她自然也是识得的,是金陵一家公子,算是二等豪门的子弟,她的倾慕者之一。

尽管不喜,但念及这些人乃是沁雅阁的钱袋,也未横眉冷对,反倒是美眸含笑,对那名男子微微颔首,登时让那人心中宛若万花齐绽,自以为得到了柳如是的青睐,一时间竟是面红耳赤,呼吸粗重如牛,似乎刚涉猎往闺房秘戏一般,几欲失态。

林阳见状亦是轻笑摇头,柳如是转过头来,眼眸低垂,泪光盈盈,以一种让林阳汗毛耸立的目光凝视着他,却是说:“还望林公子勿要看低了如是才好,这些男子好色而来,如是得长如此……嗯,算是有些姿色,一颦一笑之间,便能收拢这些人荷包之中的大把银钱,而且是沾了血的银钱,何乐而不为呢!”语罢,柳如是就这样盯着林阳,那眸光让林阳如芒在背,便感觉有着好几缕冰冷刺破了自己的身体,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倾慕柳如是的男子。

林阳知晓柳如是这是故意为之,连忙双手合十,心知这是柳如是为了报复之前的玩笑之言,笑着说:“柳姑娘莫要如此,我怕你的这些仰慕者会冲上来撕了我的!”

“林公子取笑如是呢!可莫忘了!今日你来可是有求于我哦!”柳如是收敛起那副娇羞的姿态以一种嗔怪的语气说话,瞬间便让林阳顿感压力。

见他冷汗蹭蹭,柳如是这才翻身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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