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王黎点了点头,“我关东联军虽有大义在手,但时怀利益之心,若是与董贼持久为战,关东同盟必乱也!”
曹操苦涩一笑,旋即疑惑的看了王黎一眼,问道:“但那孙文台勇挚刚毅,威棱则夷羿震荡,兵交则丑虏授首,最有忠烈之称,为何德玉也将其排于外?”
“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袁盟主管天管地又岂能管得住孙文台放屁害疾!”王黎神秘一笑,朝曹操挤了挤颜色,拍马奔向城中。
害疾?
孙文台武艺卓绝身强体壮怎么也得病了?曹操一愣,只见王黎已纵马城中,急忙追了上去。
二人飞奔至南市,南市大火昨日便已扑灭,废墟之旁早已草草的搭建起几间殿屋,那是昨日凌晨孙坚赶到雒阳后临时搭建的议事之所,门外依旧是百十名士兵手执兵戈,敛容屏气,不苟言笑。
果然,二人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帐中孙坚雄浑的声音传来:“坚日前与众士兵搭建房屋时,偶感风寒,但觉周身无力,欲归长沙,特来与公作别!”
二人相视一笑,也不待士兵相传径直走入大帐,只见众诸侯分列两旁而坐,袁绍依然高座大堂之中,背后站立着三张新面孔。
一人手按腰刀,身长七尺有余,方面大耳,虎背熊腰,想必就是那凉州三明段熲族弟段煨段忠明。
另外二人同样身高八尺,孔武有力,双眼仰望着帐顶,睥睨一切旁若无人,正是袁绍麾下大将,已从渤海赶来的颜良、文丑。
见曹王二人已坐下,袁绍点了点头转向孙坚道:“旬月以来,文台披坚执锐身先士卒,先后下虎牢小平津,逼得董贼落荒而逃,实乃我关东联军第一虎将。
今文台将军既报疾患,绍岂能坐视不管,将军又何必星夜返回长沙?绍麾下疾医较多,何妨让他们瞧瞧?”
孙坚摇了摇头,慨然抱拳:“多谢盟主好意,如今董贼挟持陛下逃往长安,军情似火岂能延误,盟主麾下名医众多,但又怎么比得过南阳张仲景的医术?
坚日前听得那张仲景此时正做客长沙,坚意欲让其瞧上一瞧,以便早日康复,再图挥师与董贼决战长安!”
袁绍盯着孙坚好一会,忽然哈哈大笑道:“张仲景杏林国手,一身医术确实不凡,但文台之疾只怕那张仲景也不能治好吧!”
此言一出,满座尽皆哗然,这可是赤裸裸的诅咒,袁绍身为盟主却说出如此上不得台面的话,实在是有违同盟之道,那孙坚性情火爆岂能干休!
果然,只见孙坚豁然从座中站起,阴沉沉的看着袁绍:“本初此言何意!”
“无他!绍知你疾耳!”袁绍看着孙坚长笑一声,双手轻拂着案桌,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将军之疾不在肠胃,不在皮肤,而在传国玉玺耳!”
孙坚勃然色变,右手按在腰刀上:“本初可知你在说什么?若是任意栽赃陷害,休怪孙某与你不死不休!”
“看来你孙将军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袁绍拍了拍手,左右带出一人,那人一身江东士兵打扮,袁绍指着那人问道,“孙将军昨日凌晨打捞玉玺时,可有此人否?
袁某与诸位将军兴兵讨贼,为国除害。玉玺乃朝廷重宝,天子象征,将军既然获得,自当众留于本盟主处,待出兵长安诛杀董卓迎回陛下之后,复归朝廷。今匿之而去,将军意欲何为?”
“袁本初,你的智商还是一贯的令人着急,枉你为一盟之主,竟然相信我军中一逃兵也不愿相信堂堂大将之言,真是特么的的可笑!”
“可笑吗?如若真是如此,你军中大帐可敢让本盟主一搜!”
“哈哈!搜我军营?军营重地关系江东机密,你袁本初竟想搜上一搜,开什么玩笑!既然你愿信这背主小人,那孙某先帮你斩了便是!”孙坚怒极反笑,看着那士兵哗的一下古锭刀出鞘,一道银光飞也似的直逼过去。
“当!”
金铁交鸣,段煨一把长剑已架在古锭刀上。
“斩我士兵,自欺欺人也,孙文台你还有和话可说!”袁绍案桌上一拍,豁然站起喝道,“盗窃玉玺为己有,国之大贼也!左右速与我将逆贼孙坚拿下!”
“哈哈,国贼?袁本初你是有心暴毙还是眼瞎啊?难道你看不见你那兄弟在旋门关外与董贼卿卿我我甚至联姻吗!”
众人一片哗然,帐中形势骤变。
双方已然拔刀相向剑拔弩张,高干、段煨、颜良、文丑手执宝剑虎视眈眈,韩当、程普、黄盖、祖茂刀鞭齐出遥遥相对。
诸侯急忙上前劝住,孙坚看了袁绍一眼,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带着麾下众将扬长而去。
王黎和曹操相视苦笑一声,这曾经打得西凉军狼狈而逃,逼得董卓弃雒阳奔长安,威风一时的关东联盟,就因为一个小小的士兵而解散了!
明日事今日知,虽然余下之人皆与所谓传国玉玺事宜无关,但是众人心思又有谁猜得准。利益联盟所没有足够的利益,或者相互利益冲突,哪里还会存在什么联盟!
王黎摇了摇头,奔出大帐,只见一列列精壮的江东男儿铁甲兵戈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城门口走去,队列中一员赤帻银铠大将正骑在马上,渐渐消失在平顺门外。
正是:
卅万大军出关东,誓扫贼酋消兵戎。
八方旌旗蔽天地,四面铁甲贯长虹。
虎牢关下射群雁,孟津城前落蛟龙。
金镶玉玺起争议,一纸盟约忽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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