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金斗山金斗观,玄武北宫。
白老道站在帘幕前,擦拭着三清的画像,轻轻叹了口气:“春儿,赶紧将此处收拾一下,然后通知京中的眼线随我等即可前往江东!”
“啊?”春儿闻言一惊,手中的刚刚斟满的茶杯一抖,茶水洒了一地,“师尊,这里不用了吗?”
白老道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三清画像,转身看着窗外台阶下刚刚冒出来一丝青色的小草负手而立:“蛰虫且当藏深穴,青松决不伏幽壑。百年前佛道之争我道教大败,褚善信、费叔才两位大能气急亡故。于是先师祖脱离了道教创立抑佛教,隐于世俗之中。
百年过去,汉室分割诸侯并起,此正是振兴我教之际。当了这么多年的蛰虫,也筹划了这么久,为师的一腔热血只怕也快冷了。所以,今日为师也要学一学那幽壑中的青松向天搏上一搏,教世人看看我教如何替道家正名!”
“师尊,那我们径直取道江东与师叔汇合吗?”
“不!我们此行的目标是徐州下邳,浴佛节!”
……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王黎和赵云等一行人自初十出发,赶到襄阳的时候已经是上元了。
此时还没到黄昏,月未上,灯未燃,但较上一次一起游玩之时,灵儿和至儿都已不在身边。灵儿留在了长安,而至儿却是杳无音讯。
王黎也没有‘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的伤感,只有‘风雨不怜黄花瘦,急煞阶前掌灯人’的忧愁。
他将荀攸、戏忠、郭嘉以及张辽、高顺等人留给了皇甫嵩,也把马超、庞德归还给了马腾,然后带着赵云、马云禄、贾诩和周仓等一行人直奔丹阳郡秣陵(今南京)。
因为他接到了谛听营江东堂的密信,笮融被陶谦提拔为下邳国相。笮融到达下邳郡之后,便立即大兴佛寺庙宇,令治下百姓日夜诵读经书,又迁徙附近州郡的数百尼姑、和尚入郡,准备今年四月初八在下邳举行“浴佛会”。
既然已经知道了崔十娘的真实身份,他相信崔十娘如果已经带至儿去了江东,那么她就一定会去下邳参加这个“浴佛会”!
秣陵地处江东,离下邳也不过一两百里路程,正是绝好之地。
码头上人来人往,船只如梭。
站在码头上,见马云禄望着城中一脸的期待,王黎笑着怕了拍赵云:“子龙,今日乃是上元佳节,正是一年之中看灯的时节,想必此时的荆州城中早已灯火高燃。
弟妹虽是巾帼英雄,却同样是女儿之身。你和弟妹新婚燕尔便陪愚兄一路跋涉,辛苦至极,与弟妹也不曾单独说上一会话,今夜愚兄就给你们俩放一个假,你带弟妹去城中闲逛一番吧!”
马云禄脸上顿时现出雀跃之情,赵云却是摇了摇头正色道:“兄长,小弟当初领命之时,曾在几位先生前立下过军令状,务必保证兄长完好归来。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又岂能半途而废?
兄长安危身系我炎黄中兴,如今我等在这襄阳城外,深处刘表治下,赵某怎敢懈怠?几盏花灯而已,不看也罢。云禄出身将门,赵某相信云禄能够顾全大局,异日赵某再补她一个上元便是!”
一丝黯然在马云禄的眼底稍纵即逝,周仓和赵野等人已经带着一个身穿绫罗绸缎胖乎乎的管家走上前来:“少主,我等幸不辱命,已经找到了一家可以前往秣陵的太平船帮,此人便是那船帮的管家。”
少主的称呼当然是用来掩盖耳目,毕竟王黎如今也算得上是大汉朝赫赫有名的人物之一,固然权倾朝野,仇人只怕也更多吧,在外行事总得小心点不是?
王黎点了点头,看着那管家:“你便是船帮管家?”
管家一朵笑容堆上脸颊,露出弥勒佛一般的笑容,朝王黎拱了拱手道:“蔡某正是太平船帮的管家,蔡某见过郎君!”
“蔡管家,如今天下大乱,行船也是不易,为何你等还敢冠以天平之名,这怕不是有点夸大其词了吧?”王黎虚抬了一下,淡淡的看着蔡管家。
蔡管家嘿嘿一笑,指着周仓二人道:“我太平船帮既然敢冠以太平之名,自然是名副其实,郎君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你麾下这两位兄弟,看看他们在码头上走了一圈可曾有人敢渡你们?”
见周仓二人点了点头,那蔡管家接着说道:“郎君应该是才从远处而来吧?郎君有所不知,年前江东孙文台为报昔日之仇举兵襄阳城下,如今虽然已兵退江夏,但江面上早已封锁,所有南下船只都必须停船检查。
橹人摇到天雪亮,肚皮饿瘪到背上。此去秣陵,必须经过我荆州大军管制的渡口和江东军的管辖之地。这一来一往,单是孝敬给两头大军的银两便是不小,一般的船家哪里还能盈利?也只有我们蔡家太平船帮才敢走上一走!”
“哦?那却是为何?”王黎奇道。
蔡管家捋了捋颔下那几根稀疏的胡须,傲然笑道:“因为我们是漕运!”
所谓漕运,就是利用河运、海运以及水陆递运的方式将粮食、盐铁、地方特产以及军需等物品运送至前线、京师、或者特别指定地点的一种运输方式。
秦始皇北征匈奴之时,就曾以漕运的方式将军粮和一些战略物资运抵至北河(今内蒙古乌加河)一带。同样的,西汉建都关中,也曾通过黄河三门峡将大量的谷物、粮草运送至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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