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动月移石,溪虚云傍花。
弋阳没有滚滚长江,光山也没有潺潺小溪,移动的当然也不是江中的石头和溪畔的花朵,而是月光和月光下的兵马。
从弋阳城下发现那杆挑着“刘”字的大纛开始,于禁就知道刘备的将士早已经布下了一个大大的口袋,正在等着他们钻进来。所以他只能当机立断命令大军撤向光山。
但是很可惜,当刘备发现弋阳是一座空城的时候就已经火速的占领了城池并将大军都撒了出去,而且并不仅仅只局限于弋阳的城池范围内,因而也才出现张飞带头埋伏他们的那一幕。
张飞还是那个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莽撞人,而于禁却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身先士卒的大将。更多的时候,他已经不再向敌人炫耀自己的武力,而是开始展现他的智慧和他的用兵。
弋阳被刘备黑吃黑,身后亦还有两支追兵,于禁并没有生就什么挫折感,只是一个劲的催促着将士们向光山撤退。
时光流转,风动月移。
不过两个时辰,于禁就已经带领麾下的将士摆脱了张飞和刘备的追击,赶到了光山。
光山,当然并不是指某一座光秃秃的山,而是他们脚下的这片山脉就叫做光山。
光山上有花、有草、有树、也有灌木丛和嶙峋的怪石林,而真正让光山在后世闻名的却是籍贯光山的司马光以及坐落在光山之上的“敕赐梵天寺”净居寺,这座中国第一个佛教宗派天台宗的发源地。
众人下马歇息,帐下的斥候早已经潜藏在两三里外的道路两旁和密林中,于禁却是心生萧瑟。他并没有和臧霸、吴敦以及尹礼一起聊天遣怀追思刚刚故去的孙观,而是独卧在一旁的巨石上仰望星空。
说是星空,倒不如夜空更为准确,天上没有繁星,只有闪烁的北斗七星陪伴着一弯明月。明月的光辉透过稀疏的树叶撒到他的身上,和他一般的清冷孤寂。
突然,远处两声划破宁静,惨叫将他从沉思中唤醒。一朵乌云在头顶铺天盖地的压过来,遮住了北斗七星,也遮住了明月,光山之上再无光辉,只有无边的夜色和夜色中如星的篝火。
“布阵!”
于禁一声怒喝,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飞快的奔到营前百十米处的小丘上悄悄的伏下,双手却在背后偷偷朝众将打了一个手势。
臧霸、吴敦和尹礼虽然与于禁交往不多,却同样身经百战,对军旅之事熟的不能再熟了。三人心中暗自凛然,各率百十名亲卫扑到篝火旁,手中的武器和双脚飞快的拨动。
片刻间,营帐前的数十堆篝火就在他们的脚下散开,火光渐渐熄灭,只剩下点点火光如萤火虫一样在空中飘舞,紧急着那些萤火虫同样也消失在半空。
等火光熄灭,于禁这才悄悄的退到臧霸等人身前,向他适才卧着的那片石林后指了指,说道。
“宣高,大耳贼如今据了弋阳,麾下的大将我们也只见到张燕人,而关羽、陈到和徐盛三人至今也没见到他们的踪迹。如果本将所料不差,陈到定然是守在刘备一侧,而关徐二人却早就布下了埋伏专等我等上钩。
宣高,你速带三千弓弩兵沿着大道直奔两三里,并将身上的干粮和残甲丢弃在一旁,动静越大越好。然后再找寻一片密林埋伏其中,等我军从道中冲过去之后再掩杀出来!其余兄弟则随本将潜伏石林,静等关羽、徐盛的到来!”
言毕,于禁大手一挥,带着吴敦、尹礼二人和六千余将士趁着茫茫黑夜悄悄的溜到石林里,将身子完全的隐藏在黑暗之中。而臧霸却欣然领命,三千弓弩手咆哮着悲鸣着,重新点燃手中的火炬跨上战马奔向前方。
战马如龙,火炬亦如龙,但是这火一般的长龙上却不断的有残盔、败甲、断刃和干粮等杂物掉下来,仿佛长龙掉下的皮屑,也好似见龙卸甲。
光山重新恢复了宁静,也恢复了黑暗。如果没有那些白色的帐篷和散在四处的柴火,相信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驻扎过万余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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