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沉睡,定军山渐渐苏醒,它微微的伸了伸懒腰,鸟儿、虫儿、树木和露珠也跟着清醒过来。

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来回蹦跳,虫儿悄悄的躲开鸟儿的视线啃噬着清晨最鲜最嫩的枝叶,露珠沿着灌木丛和三叶草的经脉向下滑落,惊扰了草丛、灌木和大树的美梦,于是它们伸展开枝叶伴着鸟儿的歌唱开始舞蹈。

忽然,一阵马蹄声在山间响起,似雷霆震怒,如战鼓齐鸣,又仿佛定军山中前些日子里因暴雨而聚集来的泥石流那般,无数的杀气扑面而来,让一干刚刚开始活动的小动物们刷的一下就躲进自己的洞穴和巢穴之中。

吴班躲在灌木丛中,悄悄的按了按身旁的亲卫,从草丛的缝隙中悄悄的打量着前方的这支军队,想起昨天张任的部署,对这位武痴的敬佩之情也越发的明了。

张任固然喜武爱武,但是一旦大战来临或者敌人来到自己的眼皮底下,就瞬间化身为指点江山的儒将,一条条计策和安排就像是早已藏在他心底一般从他的口中滔滔不绝的流出来。

法孝直曾经说过那叫什么?

好像是什么星辰大海胸藏丘壑?对,就是眼底星辰大海,胸藏丘壑万千!

“将军,太史慈他们过来了,要不要趁现在他们没有防备给他们来一个下马威?”正沉思间,亲卫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胳膊,一张大嘴靠近到他的耳边。

吴班从灌木丛中抬起头来,再次扫了一眼,发现一名身着银甲头戴钢盔的将军领着前锋部队一脚踏进他们的包围圈,心中微微一沉吟摇了摇头,放弃了立即进攻的打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们才刚刚迈进包围圈,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发动容易打草惊蛇,反而惊走了太史慈。告诉兄弟们,好饭不怕晚,良缘不怕迟,让他们莫要着急,一会总有他们下死力气的时候!”

“诺!”

亲卫轻轻的唱了一个喏,吴班的命令也随着一道道细若蚊咛的声音传入众将士的耳中,灌木丛和草丛一阵轻微的起伏,那些意动的将士们再次安静下来,就像是一群群藏在阴暗中的恶狼。

山坳里再次恢复如初,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正在这时,一道骤雨般急促的马蹄突然闯入众人的耳中,一名斥候打扮的骑士如火一般催动着战马从大军的后方冲到阵前,一支令箭横在胸前:“大帅令:川军习惯山野作战,擅长攀登腾挪丛林伏击,还请将军务必小心!”

大帅令?这是什么鬼,难道前方的那员大将并非太史慈?

吴班一懵,便见那员大将已经立马停足,将手中的一对吴钩高高举起厉声高喝:“弓弩营听令,前方已接近定军山川军地界,斥候轻易不能入内,本将军令你们弓箭开道,若有异常,就地阻止格杀!”

尼玛,还要不要脸面了,居然连斥候都不派遣就直接上手?这特么的也敢叫做铁军,也配叫做铁军?

我呸!

吴班急忙朝亲卫等人做了一个伏头的手势暗自吐槽了一把,就听见密集的破空声在前方骤响,两三百支利箭从那些该死的弓弩手的手中离弦而出,宛如冰雹一样在虚空中拉出一条条痕迹四面八方的落在附近的草丛里,草丛里不时响起一阵阵闷哼的声音。

吴班顿时心生焦躁,知道自己麾下已有少许儿郎中了那狗将军的谋划,成为了他们箭下的亡魂,恨不得立即冲出去厮杀一场,然后把那将军的脑袋拧下来祭奠中箭却依然努力的压制自己痛苦情绪的兄弟。

“将军,还请你务必以大局为重,再隐忍片刻。兄弟们到现在都没有让那些狗贼发现,你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让兄弟们白白死在了他们的箭下啊!”唯恐吴班受不了利箭之激,亲卫一把将吴班拦腰抱住,将他紧紧的压在身下。

吴班气得牙关紧咬,双拳捶地,攥着拳头一拳一拳的击打着眼前的地面,将地面砸下一个又一个的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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