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好友的质疑,叶怀睿短暂地犹豫了一下。

“不用瞒我了。”

章明明盯着好友的双眼,“我刚才顺便对比过了。”

他比了比自己的手指,“那是殷嘉茗的掌纹,对吧?”

叶怀睿哑口无言。

确实,在卷宗里就有警方当年采集到的殷嘉茗的指纹存档,昨天叶怀睿之所以要对方留存掌印,也是为了和卷宗里的做比对。

不过他没想到章明明动作这么迅速,在帮他分离和处理好掌纹的同时,顺便就把比对一并给做了。

“好吧,你猜得不错。”

叶怀睿只得点头承认:“这确实是殷嘉茗的掌印。”

章明明挑眉:“你怎么搞到这个的?”

报纸是三十九年前的日期,按捺掌纹用的墨水也受潮褪色了,看着就很有些年头。

而且与一般文书上留下的指印或是手印不同,这俩掌印虽然质量不算高,但却是整整齐齐、完完整整按捺在一张旧报纸上的,章明明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当年那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这么干,又是什么人将手印给保留了下来。

于是章明明随口说道:

“这要不是按捺得太草率了,我简直都要以为是你穿回去抓着人留的证据了。”

叶怀睿:“……”

他撩起眼皮,用审视的目光注视自己的这位好友。

叶法医第一次发现二明同志竟然还有神棍的天赋,随口一掰扯就是个“虽不中亦不远矣”。

但能和三十九年前的某人对话这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叶怀睿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说。

灵光一动,他想到了赵翠花赵大导演。

“我前不久认识了一个人,他年轻时是殷嘉茗的朋友。”

叶怀睿指了指章明明手中的U盘:

“这个,就是他交给我的。”

章明明“哦”了一声。

这个理由听起来十分合理,二明同志已经自动脑补了一个完整的逻辑链——那位“朋友”拜托身为法医的叶怀睿重新调查当年的案子,并将自己保存的殷嘉茗的掌印交给了对方。

“那案子确实可疑。”

章明明摊开手,让叶怀睿取走了U盘,“不过,想要重启旧案调查,怕是不太容易吧?”

叶怀睿点了点头。

金城的情况与别处不同。这桩案子发生在三十九年前,当年负责该案件的侦查与司法机构皆隶属葡国政府,在回归后多已改制,甚至早已不复存在了。

一言蔽之,这旧案就是个“烂摊子”。当年草草结案,卷宗疑点重重,却既没有足够充分的新证据可以要求警方重启调查,也没有人愿意花时间去收拾它。

“如果你能找到那些失踪的珠宝。”

章明明比了个“向上”的手势,对叶怀睿打趣道:

“那‘上面’肯定就要重视了。”

“哼。”

叶怀睿轻轻哼笑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找不到?”

章明明顿时来了兴趣。

“莫非你有线索了!?”

他凑到叶怀睿面前,“老实告诉我,你那个‘线人’是不是知道那批珠宝在哪里?”

“说啥呢你。”

叶怀睿伸手推开二明同志的大脸,“哪有这么简单。”

章明明不说话了。

他盯着叶怀睿看了好一会儿,看对方确实没有要和自己分享秘密的打算,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行吧,咱们不提这茬儿。”

他摆了摆手,不再纠结这事。

毕竟在章明明看来,叶怀睿做这些可能只是好奇心使然,既不影响生活也不影响工作,最多算是业余研究罢了。

而且就叶怀睿到目前为止发现的琐碎线索,离“翻案”还远得很,章明明其实并不认为自家好友能真查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今晚马骝他们去‘纽威’唱K,问你要不要一起呢!”

“马骝”是章明明的发小,大名马文辉,是个投行经理,因人长得瘦小,故而有了“马骝(猴子)”这个绰号。

在章明明的引荐下,叶怀睿见过马骝几次,多多少少算有些交情。

马骝人虽瘦小,但性格开朗,能言善道,又是公开出柜的圈中人,因此人脉甚广,光是微信里“志同道合”的“基友”就多到能拉出个百人群来。

马骝有个小小的私人爱好,那便是保媒拉纤,替诸位朋友介绍对象。

叶怀睿的条件在马骝看来,分明是一等一的极品。

他不仅人生得俊俏,又受过极良好的教育,老爸还是金城富商,长相气质无一不佳,除了工作比较特殊,说出来可以能会吓到人之外,别的实在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而这样一个样样出色的大帅哥,居然还是单身,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算得上犯罪了。

是以马骝经常会邀请叶怀睿参加一些圈中人的聚会,指望他能寻得真命天子,成就一番佳话,同时给他的红娘大业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实迹。

可惜叶法医根本就是个懒于交际的死宅,既不热衷于联谊,也对交男朋友没有任何兴趣。

当然,看在二明同志的面子上,面对马骝的邀约,他十次里还是会参加那么一两次的。

只是这一回,叶怀睿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去。”

他摇摇头,“今晚我有别的安排。”

“你有什么别的安排啊你!”

章明明毫不犹豫地拆好友的台:“你无非就是回家看看书上上网!你连游戏都不打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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