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1日。

也就是大新银行福寿支行发生劫案,同时也是戴俊峰上吊自杀的那一天。

殷嘉茗心脏狂跳,感到既紧张,又兴奋。

但时间分秒流逝,他知道耽搁不得,连忙从杂物堆里扒拉出一本硬皮字典,将纸灰全部夹进封面与目录间的空白衬纸中,然后将字典揣进了背囊。

这是叶怀睿教给他的保存纸质文书的办法,殷嘉茗没想到竟然这就派上用场了。

做完这些之后,已经是清晨五点四十五分了。

南国的夏季,日出特别早,还没到六点天色就已经亮了起来。

殷嘉茗知道,自己再不走,可能就走不掉了。

他背起包,转身就要出门。

戴俊峰租住的这间屋子在民宅的最北面,唯一一扇窗则朝向东南。

窗户的窗帘已被房东拆走了,这时晨光毫无保留地通过玻璃照进屋内,正好落在了玄关的门槛上。

殷嘉茗的视线很自然地顺着日光向下,冷不丁瞅见门槛的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因反射阳光而闪烁了一下。

那是几颗毫不起眼的小砂砾,呈现出一种黄中泛灰的半透明质地,小的近似粉末,大的也不过两三毫米。

而在这些细砂之中,还夹杂着两颗针眼大的黑色颗粒。

殷嘉茗:“!!”

他脑中灵光一闪,几乎是瞬间联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殷嘉茗立刻卸下背包,从夹层里掏出了一卷透明胶带,撕下一截,把那几颗半透明的细砂和黑色的不明颗粒粘起来,然后将那节透明胶带贴在了字典的硬皮封底内侧。

接着他重新揣好字典,一把拉开了屋门。

遗憾的是,殷嘉茗一整个晚上的好运,似乎随着太阳的升起到了尽头。

就在他开门的下一秒,旁边205室的门也同时打开了。

一个五十岁出头的中年女人手持痰盂,与殷嘉茗来了个四目相对。

女人压根儿没料想到,分明已经空置了一周有余的206室竟然会突然出来个人。

她目瞪口呆地盯着殷嘉茗,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惊恐,继而张大嘴,嘴唇哆嗦:“殷——”

殷嘉茗的动作比阿姨的声音更快。

他一步冲上前,一手抵住门板,一手将女人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尖叫硬是捂了回去。

“当啷!”

痰盂落地,黄澄澄的“夜香”泼洒在了205室的屋门前。

殷嘉茗已经像个十足的反派一样,一手捂嘴,一手挟人,将女人推回了房中,同时大长腿一勾,“砰”一下关上了门板。

然而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205室并不只有中年女人一个人。

她的丈夫——一个年近六十的秃头男子正穿着睡衣,趿拉着人字拖站在窗户前浇花,听到关门的动静回头,顿时被吓了个魂飞魄散。

“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人!?”

男人脸色煞白,无意识地将后背贴到了墙上,惊恐地质问道:

“你、你你你进我们家、是、是要干、干什么!?”

——¥!@¥#!

殷嘉茗真是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了。

他只能顺手抄起摆在玄关处的一支黄铜烛台,将尖端抵在女人的咽喉处,厉声喝到:“不准叫唤,不准说话!”

男人双眼圆瞪,恐惧地盯着殷嘉茗。

“你……你是……那个……殷、殷……”

他的嘴唇哆嗦道:

“那个……抢劫杀人的……”

“对!就是我!”

殷嘉茗凶狠地瞪视着中年男人:

“我身上有枪,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殷少爷身高一米八八,体格强健,光看身材,一只手就足以吊打那干干瘦瘦的中年男人。

男人不敢吱声,只战战兢兢地缩在墙角,任凭殷嘉茗将他和自己的妻子用胶带牢牢缠上,又用毛巾塞了嘴。

“对不起,辛苦你们忍耐一段时间了!”

殷嘉茗一边捆人,一边道歉:

“但我现在绝对不能被警察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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