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心有所感,但再次看到这个在最关键时刻给予了莫拉格·巴尔信徒致命一击,并最终阻止了魔神恐怖计划的独眼刺客,图尔卡的心中不免还是涌起一丝怪异的感觉,“你们还真是乐此不疲啊。”他喃喃道。

“他们总是注视着这一切,”独眼刺客直起腰,做出一个滑稽的动作,毫不客气地说道:“凡人不过是他们的提线木偶和玩具,也许心情好了,他们会给予我们那么一点儿的——”

“奖励。”图尔卡注视着他眼中那抹浓郁的黑暗,若有所思。

“如果您认为这是奖励,”刺客耸了耸肩,笑了起来,嗯,非常难看的那种,“那就是吧,”他说:“虽然我更愿意称之为狗狗听话愉悦主人后,主人丢下的骨头!”

图尔卡闻言,俊美的脸上居然也浮现出一丝笑意。但很快,他就敛去了,那双令人恐惧的眼睛玩味地盯着刺客身后的阴影。

刺客心中一紧,知晓其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小心思,这成功让因某些原因变得有些不一样的独眼刺客那略微飘了的心思再度安分下来。

尹斯拉恩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他们所言,但看到如今的只剩一只眼的刺客居然可以无视光线与环境,完美的用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这位正义、怜悯与仁慈之主的信徒又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咕哝了一声,却也没说破。

女猎人更是麻木地盯着地面,一声不吭,仿佛如今的她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早已无所谓了。

“我有点惊讶,”图尔卡说:“在这种地方,我们居然还有客人。还是说,你探路还能捡到宠物?”

“英明无过于您,大人。”纳吉斯转身从一块岩石后拉出一个人来,一起走入魔光术的光亮之中。

尹斯拉恩惊讶地张开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一个黑暗精灵,黝黑细腻的皮肤和血火的双眸,以及雪白的头发无不证明了这一点。她的双手被紧缚于后,贴身的皮甲难掩那曼妙饱满的身躯,双腿又长又结实,一看就能轻而易举的绊倒一个粗鲁的大汉。狭长的杏眼下是高挺的鼻子和丰满的红唇,面容姣好而透着一丝异样的风情。这是一个美丽的黑暗精灵女性。

尹斯拉恩皱起了眉头。因为对方身上那熟悉的装束令他想起了某些令人不安的存在。

只是,随着两人正式进入尹斯拉恩的视野,尹斯拉恩觉得,原本还显得有几分不情愿和愤怒的黑暗精灵眼中的震撼愈发地不弱于自己。

一路上,加布里埃拉不是没想过逃跑,但正如她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便被纳吉斯制服,她的一切小动作——包括但不限于哀求、装无辜、扮崴脚然后企图趁机搅断那个该死的独眼龙的脖子等——无一不被纳吉斯识破,并毫不客气地将之戏耍了一番后重新将她的手腕给捆上。气得她几乎忍不住破口大骂并威胁等她逃出生天便要将他的肠子啊心肝脾肺肾啊以及愚蠢的脑袋啊什么的通通挖出来、砍掉——为什么说几乎?因为她还未彻底失去理智,正常不正常情况下,自己都斗不过这个该死的独眼龙,加布里埃拉实在想不出自己要怎么才能让这混蛋付出她口中所说的代价,因而,在几次尝试后,她明智地暂时认命,一言不发的跟着纳吉斯,一路的向更深的地底而去——这也是加布里埃拉奇怪的地方,可以看出,这家伙对周围的环境和各条深邃黝黑的锻莫甬道比她更熟悉,显然不是误入此地的可怜虫。

甚至,这家伙绝不是一个人,不然他不会在俘获自己后,连讯问都没讯问,而是押着自己向她避之不及的地底深处走去。

然而,加布里埃拉怎么都想不到,在绕了不知多远,走过起码十多处危险的厅室后,他们居然来到这么一支充满了怪异感的队伍面前。

加布里埃拉永远不会忘记她第一次见到图尔卡·阿拉卡诺时的感受:他就像一尊远古的君王,又像天上的神祇,他伫立在光中,驱散了地窟的黑暗与冰冷,眼神锐利冰冷,蕴藏着繁星般的光芒。他的声音柔和如风,悦耳动听,眉宇间存驻智慧。他体若巨人,强壮的身体里蕴藏着创世之力,令人肃然起敬。

只见她不断地朝伫立在队伍最前方的图尔卡·阿拉卡诺看去,似乎不敢相信在这危险重重的幽暗地底,居然看到这么一个令人着迷、恐惧的存在。

但她聪明的将疑惑与愤怒藏于心中,只是装作一个柔弱委屈的女子,被独眼刺客不断的推攘着走了过来,然后停在了一个不是太远但又足够恭敬的距离。

“大人,我只是一个可怜的,误入险地的柔弱女人,”她用尽全部的努力,才磕磕绊绊的说出了一个可笑的谎言。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就像个傻瓜。

能够闯入这么一个危险之地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加布里埃拉大声的在心中骂着自己。果然,当听到这个女人居然脱口说她是一个柔弱的无辜者,图尔卡及纳吉斯眼中同时涌起了一丝玩味——于是,她急忙改口,“我发誓,我对您和您的同伴没有任何一丝的恶意……”

她深吸一口气,恳切的说道:“我只是受雇前来追杀几个可怜虫,与您同伴的冲突只是一个本该可以避免的误会!”

“黑暗兄弟会。”尹斯拉恩厌恶地说道。

加布里埃拉并不奇怪红卫人能认出她,她身上的那套服饰正是大名鼎鼎的杀手组织——黑暗兄弟会高级成员的制式装备,上面附着各种想当有效果的‘小戏法’——事实上,如果不是纳吉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易的俘获一名黑暗兄弟会的高级杀手——作为警戒者中的精锐战士,尹斯拉恩认出她是这一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的一员一点儿也不出奇。

她挑了挑眉,并无言语。只是恭敬地抬头看着这支队伍中明显是头头的那个——她害怕如果自己低下头,对方会看不到她眼中的恐惧与臣服。

图尔卡并未急于开口,而是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对纳吉斯说:“人是你带来的,你怎么说?亦或者,”他的眼睛对上刺客眼中那团不断闪烁的浓墨,“你的神对此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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