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了。

每天四节课,每周休息两天,抛却一些小插曲,阿尔十分享受这样悠闲的学院生活。费里学院的老师们都称得上“优秀”一词,听她们讲课用享受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当然,某位摩根小姐除外。

不过经过了半个学期的时间,摩根小姐的进步也十分明显——起码现在她上课不会结巴了。让阿尔意外的是,在讲到诠释魔牌的具体作法及注意要点时,摩根小姐的阐述能力就会忽然提升不止一个等级,然后在讲到其他方面时又显出原形。

所以摩根小姐勉强也算是有“真才实学”的。

大概。

实战课上,因为抽到了一组,所以阿尔不可避免与狄尔曼有所交流。阿尔对此颇有微词,因为他不愿意看到有着“阿希礼”配置的人整天摆出臭脸的模样。

“喂,这个指令,”这个金发少年请教问题时态度很勉强,“能不能教教我?”

能将求人的话语用傲慢的口吻说出来,阿尔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天赋异禀。但是互相学习是实战课的重点,因此阿尔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这一个指令是我大哥教我的,”有时金发少年也会不吝赐教,“你如果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原因同上,阿尔也不会拒绝,于是顺着他的话请求:“请教我。”

这时,狄尔曼总会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用自己的【微风】进行演示。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悉,这位金发少年的臭脸也少了许多。

“所以,你其实和狄尔曼根本不熟,”又一次午夜谈话中,已经扩大新菲伦语库的阿尔放冷箭,“骗子!”

“我没有!”塔瑞瞪大眼睛,音量不由自主地放高,随后意识到了不妥,又降下声调,认命道,“好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狄尔曼说的,”阿尔享受地喝了一口塔瑞的果茶,“他说不认识你。”

“我承认,当时为了显摆而撒了谎。果茶从来都是我父亲送过去的,我只有偶尔能够帮忙。”塔瑞叹了一口气,“可是他的脾气确实不好,这点是我父母告诉我的。‘塔瑞,如果遇到狄尔曼殿下,一定要万分尊敬,千万不能惹怒他。这位狄尔曼殿下与海涅殿下可不同,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任何冒犯的’。”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十分郑重。”塔瑞顿了顿,继续道,“那么显然,狄尔曼的脾气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世界简史课上,他还是接受了玛琪女士的教导,这让我很意外。我还以为会闹到院长那里呢。”

“你很奇怪,”阿尔道,“几个月前你还是贵族的强烈拥护者,现在却能悠闲地说‘风凉话’。”

“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从前会那样想。”塔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思考能让人改变很多,但是很多人并不愿意将精力耗费在这上面。前段时间我甚至无心学习,只一个劲地想‘真正的冲突’是什么。我很高兴我发现了它到底是什么。”

塔瑞喝了口果茶,然后转过头来,疑惑地问:“但是阿尔,你又是什么时候搞清楚的?是索玛族教了你这些吗?我记得玛琪女士讲到索玛族的历史时提到过,这个族群并没有贵族,而是按照魔牌等级区分地位。”

“是的。”阿尔理所当然地将这些事情归结到紫罗兰瀑布下的老朋友们,“索玛族的人们教会了我许多东西。”

“那么你了解他们的历史了?”塔瑞忽然有些兴奋起来,“快讲讲!”

“讲、讲什么?”阿尔慌张,除了世界简史上对索玛族的描述,他对老朋友们的历史一无所知!

“嗯……讲讲他们的起源吧,”塔瑞没有发现异常,想了想道,“还有,真的是无花果树发现了他们吗?”

阿尔松了一口气。

“的确是无花果树发现了他们。”他回忆道,“那时索玛族还不是一个大的群落,只是生活在紫罗兰大瀑布下的一个小族群。”

“等等,”塔瑞激动地打断阿尔,“紫罗兰大瀑布?真的存在紫罗兰大瀑布吗?”

真的存在,他还亲眼见过。不过阿尔只是点点头:“存在的。”

“我还一直以为是个传说,”塔瑞看向远方的星空,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我识字后读的第一本书就是《紫罗兰》。当然,我可没钱买书,那是海涅殿下送给我父亲的旧书——”

见阿尔投来怀疑的目光,塔瑞连忙解释道:“不不不,这次没有骗你,真的是海涅殿下赠予的。那本书我带来了,就放在行礼中,明早我可以拿给你看,上面还有海涅殿下的署名!”

“我一直很向往那里,无数的魔牌,无数的魔力,”塔瑞继续道,“还有无数的快乐。”

“那是一本童话书,我还以为是假的呢。”他笑着说,“他们都说是假的,嗯,我指的是我的父母,还有我的其他朋友们。”

大概夜色的温柔会感染到人,午夜时的塔瑞说话并不像白天那样充满朝气,更像一个思考家。

“我决定明天向布雷道歉,”塔瑞忽然宣布道,“我们并非水火不容,况且原本相处得也很好。”

“凯威那里,你打算怎么办?”阿尔提醒道。

“不知道,”塔瑞摇摇头,然后起身道,“我搞不透这个家伙,何况我曾被他那样的羞辱。阿尔,不早了,我们该休息了。”

时间会冲淡愤怒。虽然当时布雷被塔瑞斥责得哑口无言,当塔瑞向他道歉时,这位褐发少年还是欣然接受了。两人很快重归于好,似乎从来发生没有过矛盾一样。

……

巴克伯爵上交了三枚蓝色定语,他的两个儿子却每人拥有一枚——这样的事情当然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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